次日,张陈放从宿醉中醒来,只觉口干舌燥,脑袋也有些隐隐作痛,赖在床上哼唧了一会儿,门被一脚踢开。
张陈放吓的身子一抖,伸头一看,吴小莺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来,先洗把脸。”不由分说就把他拉了起来。
被伺候完洗漱,张陈放倒是有些难为情,“这怎么好意思呢,还得劳烦姐姐伺候。”
吴小莺撅撅嘴,“谁让你昨晚喝醉了呢,真是不让人省心。”
张陈放只记得昨晚喝了两碗酒,乍有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后来就什么也记不清了,于是问道:“小莺姐姐,昨晚我喝的有点多,最后什么也记不清了,我跟宗禹哥比试谁赢了?”
吴小莺道:“宗禹哥赢了。”
张陈放不甘心的问道:“我怎么输的?输在哪一招上了?”
吴小莺笑道:“你是输给了不自量力,喝了些碗酒,挥了几拳,然后就倒地不起了,后来实在叫不醒你,我便与宗禹哥合力将你抬到了床上。”
张陈放听后倍感失落,本以为自己会在醉酒之后有如神助,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张宗禹打倒在地,然后潇洒的回到床上,心满意足的睡了觉,看来实在是自己想多了。
挨到中午酒劲下去了,张陈放让吴小莺拿来酒,这次他比较谨慎,只喝了小半碗,觉得步子有些飘忽忽了,照着口诀练了几拳,酒劲又上来了,脑袋迷迷糊糊的,一倒头睡到了天黑,醒来时却把招式全忘了,便打算明天再试试。
待到第二天中午,张陈放又要喝酒,被吴小莺拦了下来,“千万别喝了,小小年纪饮酒过度,要是伤了身子,怕是长大以后想练也练不成了。”
张陈放一听也是,万一喝伤了身子,落得以后闻见酒就恶心的病根,那还练个屁啊?难不成一边吐一边练?就算练成了,这要跟人打起来万一当场吐了也不太雅观。
再者说这几天生怕被爹娘发现喝酒的事情,一直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实有违口诀中无拘无束无惧无畏的境界,于是不再急于求成,决定消停几天。
隔天张宗禹来找,“放儿,那天说好的比试武艺,结果你把自己灌醉了,怎么样?今天还要比吗?”
张陈放连连摆手说:“不比了不比了,最近没心情。”
张宗禹说道:“那好吧,只不过今天不比暂且就没机会了,这次我来就是跟你告别的,今日已随叔父去淮南把跟苗伯父的事了结了,黄旗红边旗做为五旗盟主护卫旗肯定是寸步不离的,明天我便领军随叔父北上。”
张陈放这几天喝蒙了,居然忘了两家三年之约这茬,好不懊恼,“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凑合热闹。”
张宗禹知道他是想见苗景怡,笑道:“你去干什么,景怡又没有去。”
张陈放问:“那你们去后又干什么了,打起来没有?快说给我听听。”
张宗禹嘿嘿一笑,说道:“那还能干什么,就跟前几日商定好的一样,叔父带着黄旗与黑旗的捻军们一起南下,待到淮河以北的双石桥,苗伯父早在对岸等待多时了,对岸有徐家团练与孙家团练助阵,还有一大帮看热闹的,双方隔着河对峙了一阵子,叔父与苗伯父便来到桥上,装模作样的对骂,在桥上割袍断义,叔父自然会说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三年之内不会为难苗伯父,然后就回来了呗。”
张陈放心里明白一年半载怕是见不到苗景怡了,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问:“刚才你说要跟我爹北上?要干什么去?”
张宗禹道:“当然是去山东河南一带打捎了,顺道卖太平军的人情。美其名曰协助太平军北伐,这话倒是不假,大张旗鼓北上打捎,多少也能牵制一下清军的兵力。”
“没说让我跟着去吗?”张陈放满怀期待。
“叔母说了,明天就带你回雉河集,哪儿也不能去。”张宗禹当头泼冷水。
第二天杜金蝉果然把张陈放带回了雉河集,并且全权委托吴小莺严加管束。
张陈放无所事事了几天,不顾吴小莺阻拦又喝了一次酒,不过这次纯属是闷的无聊。不料刚一喝完,吴小莺就去告了状,把杜金蝉找来了。
“年纪轻轻不学好,你这是跟谁学的喝酒?是不是张宗禹那小子!”杜金蝉怒不可遏。
张陈放无力解释,“不是,娘,孩儿这几天心情烦闷,所以……。”
“没事干了闲的?读书练武啊!”杜金蝉怒其不争。
张陈放小心抱怨,“可是孩儿自己一人读不进书,景怡一走,也没人与我切磋武艺……”
杜金蝉一听算是明白了,这小子还不死心呢,还在惦记着苗景怡,可是现如今整个两淮都知道张家与苗家绝交了,这苗景怡怎么给他找去?正在气恼,看到了身边的吴小莺,只能退而求其次,“小莺,你愿不愿意陪同放儿一同读书习武?”
“愿意,愿意!”吴小莺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可是夫人,我虽认得几个大字,武功却是一点也不会。”
“这个好办,我可以慢慢教你。”
杜金蝉说到做到,从头开始耐心教授,吴小莺虽然没有练武的根基,但是天资聪慧,一点就会,仅用了一个月已经能够与张陈放切磋的有来有回。
吴小莺早年的丫环生涯让她伺候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一个月下来早已把杜金蝉伺候的满心满意。杜金蝉见她进步神速,又与张陈放情同姐弟,不由的满心欢喜视如己出,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杜金蝉一身武艺出自白莲教不传之秘玄女心经,其中刀法与陈川红同出一辙,讲究的是身形灵巧刀法轻盈,注重的是伺机而动以巧取胜。
吴小莺也很争气,日夜刻苦练习,武功日益增进,张陈放却是一无进展,整天唉声叹气的思念苗景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