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沛霖抽出信笺,众人伸长脖子一并围了上去,只见信中寥寥几句:苗兄见信如晤,景怡已被救回徐家庄,淮北局势混乱,盼苗兄速回淮南!——愚弟徐立壮拜上。
众人阅后一阵沉默,过了良久,张乐行一跺脚,叫道:“唉!这徐立壮是铁了心的让你跟老乐分道扬镳啊!”
苗沛霖虽在意料之中,也是无可奈何,一个同窗挚友一个多年情谊,夹在徐立壮与张乐行中间左右为难,早已主意全乱,转身抓住陈川红的手,问道:“红儿,为夫无法抉择,你可有两全之策?”
陈川红早已被谭士峰在独子山的那一席话所折服,于是直言道:“女儿不能不管,先生必须得回淮南。”
苗沛霖皱眉道:“可是驱逐鞑虏乃是你毕生的信念,如今反清义举稍有起色……”
陈川红道:“我知道,但是咱们必须得回去,不仅回去,还要兴办团练保卫乡里,抵御捻军。”
在场众人一听皆是愕然,杜金蝉愣了半天,颤声问道:“师妹,这是要与捻军为敌吗?”
陈川红微微一笑,“师姐多虑了,难道不知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道理?”
杜金蝉一脸不解,“师妹,你这又是何意?”
陈川红不再卖关子,正色道:“捻军虽在淮北无往不利,却受制于淮南诸多团练,很难在淮南立足,倘若我与先生回凤台兴起团练,与捻军南北呼应,待到时机成熟咱们里应外合,何愁不成大事?”
杜金蝉拍手叫好,“师妹这计策当真妙的很!”
张乐行听后也是认为很有道理,捻子之前正是因为忌惮淮南的清军与团练,只得远去山东河南各地打捎,鲜有机会涉足淮南,凤台乃淮南大门,到时若有苗沛霖接应,那还不进出自如,于是看向一脸凝重的苗沛霖,问道:“苗兄,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你怎么看?”
苗沛霖思考再三,一咬牙,“只要你老乐同意,苗某愿与你一展宏图!”
张乐行开怀大笑,“老乐不仅同意,还要竭力支持苗兄,这次攻下蒙城倒是缴了些银子,你取走五千两回淮南,用做兴办团练的经费吧。”
苗沛霖摆手道:“这怎么能行,苗某弃你离去还要拿你银子,若是让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知道了,还不得把苗某给骂死。”
张乐行道:“眼下只能让苗兄担负这不仁不义的罪名了,假戏真做才能万无一失,待你我反目成仇,再做上一场好戏,最好让孙家泰跟徐立壮不再生疑。”
苗沛霖笑问:“不知老乐要与我做什么好戏?”
张乐行思索片刻后说道:“苗兄不告而别又取走老乐银子,我自然会恼羞成怒,再过个三五日,老乐便带些人马南下兴师问罪。待那时老乐顾在多年情谊的份上,当众与苗兄定下三年之约,三年之内互不相犯,即消除他人疑虑,又免得捻军各旗找苗兄麻烦,苗兄用这三年兴办团练必有所成,待到时机一到,你我联手大干一场,岂不痛快!”
苗沛霖听后高声叫好,与张乐行击掌为誓,二人都是踌躇满志,彼此相视大笑。
陈川红挂念女儿,说道:“事不宜迟,今夜我与先生便回淮南。”
张乐行点头道:“也好,今夜我就支开库房守卫取出银子,再备好车马送你们南下。”
杜金蝉担忧道:“这等大事,就只咱们几人知道就好,万万不可泄露天机!”
张乐行心想也是,又一转头看到张陈放等人早在一旁杵了半天,厉声喝道:“你们几个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但是要给我记住,倘若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我轻饶不了你们!”
张陈放哪敢不从,与张宗禹赶紧满口答应下来,拉着吴小莺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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