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景怡一路跑到雉河集场院外,只见一群少年围成一团,不住叫喊。她个头小挤不进去,看到身旁一颗大树,急中生智,挽了挽衣袖爬到了树上。
低头向下看去,只见场院中间有两名少年正在切磋武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正是小阎王张宗禹,而另一名年纪较小相貌清秀的英俊少年,正是日夜想念的张陈放。
“放儿哥哥,一定要赢啊!”苗景怡心中念道。
树下两人缠斗正酣,张宗禹身强力壮出手大开大合,张陈放身体轻巧,一味躲闪,伺机后发,几个回合之后,张宗禹空有一身力气没处使,反倒被张陈放找准时机拍了几掌又踢了一脚。
“放儿哥哥好棒!”
苗景怡骑在树杈上大声叫好,张陈放听到声音,抬头向树上张望。
挨了几下对张宗禹来说不痛不痒,可也是被激怒了,趁着张陈放抬头分神,双臂一展猛扑上去,也顾不上什么招式了,抱住张陈放就往地上一滚,仗着自己力气大,将他死死压在身下,随后用力摁住他的脑袋,只让他低头认输。
“怎么样!你服不服?”
“不服!不服!”
眼见张陈放受制,苗景怡随手拔下了发间一株莲花宝顶发笄,这发笄是母亲陈川红家传之物,乃白象牙所雕刻,价值颇为珍贵,苗景怡心中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大喊一声“接着”,扔在了他的面前。
张陈放被按在地上,挣扎不起,慌乱之下摸到发笄,反手一刺扎在了张宗禹的胳膊上。张宗禹吃痛松手,张陈放侧滚一旁,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裆下。
“好小子,居然用暗器!”张宗禹捂着裆部大叫。
苗景怡从树上跳下,一脸坏笑,“什么暗器?刚才我在树上玩耍,不小心把发笄掉下来了,放儿哥哥,你可曾看见?”
张陈放知道她有意相助,手里举着发笄来到她面前,欢喜不已,“太好了,谢谢景怡。”
“还好没有摔坏,”苗景怡头一歪,冲着张陈放笑道:“放儿哥哥给我戴上。”
张陈放犹豫了一下,涨红着脸,笨手笨脚的插在了她那一头乌发之间,直惹的一帮少年起哄不止。
苗景怡毫不理会,拉着张陈放的胳膊问,“你为何要跟宗禹哥打架,他又莽又壮,伤了你怎么办?”说着挥起袖子认真打扑他衣服上的尘土。
张陈放左躲右闪,笑道:“没事的,景怡,下午童子军要去涡河下游打捎,宗禹哥嫌我年纪太小,我便要与他比试,赢了他我就能去。”
此前张宗禹带着一帮童子军回到雉河集,被张乐行一顿臭骂,老实了两天,这日正与张陈放在涡河里摸鱼,一上午只逮了几条不够塞牙缝的小鱼儿,不免有些沮丧,不巧遇见去怀远走私盐的本家兄弟张德才撑船回来,张德才无意中透露涡河沿岸直至淮河地段时常有羊群出现,张宗禹于是便盘算着带人沿河而下,抢几只羊来打打牙祭。
张宗禹走过来大声叫道:“说好的比试拳脚却使诈,这可不算,胜之不武。”
苗景怡一撅嘴,“怎么不算了?你若是带兵打仗,难不成还得抬着一张桌子只跟人家掰腕子比力气?”
张宗禹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只得悻悻道,“也罢,这次就算放儿赢了!”
“太好了,放儿哥哥赢了!”苗景怡高兴的拍拍手,然后伸出食指向张宗禹勾了勾,“来吧,轮到我了。”
“怎的,你也要跟我比试?”张宗禹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也想跟着咱们去打捎不成?”
“没错,本小姐要在这里住上好几日,正好也是闷得慌,若是本小姐赢了你,你就带着我一起去玩玩。”苗景怡一本正经说道。
张宗禹盘算着,这丫头虽然伶牙俐齿,功夫却稀松的很,等下不管她耍什么花样,只消抓住她的双臂往后一扭,保准让她大哭求饶,于是嘿嘿一笑,“来吧,我让你一只手。”
“好,来吧!”苗景怡一抱拳,蹭的一下爬到了树上,张宗禹一看傻了眼,叫道:“你爬上树干什么?有本事你下来呀!”
苗景怡做了个鬼脸,“我只说跟你比试,又没说在哪里比,有本事你上来呀,若不上来就认输吧!”
张宗禹大怒,正要撸起袖子爬树,又一想,这丫头自小上树爬墙,身轻体柔,若是在树上纠缠,也没把握赢她,再说自己不善爬树,万一不慎从树上掉了下来,那就更加难堪了。于是叉腰叫道:“不比了,就算是你赢了,也甭想跟着我们一起去。”
苗景怡在树上大叫,“你说话不算数!”
张宗禹满脸无奈,“苗大小姐你饶了我吧,苗伯父若是知道我带你出去打捎,还不得把我骂死。”
张陈放一听也是,若是带着她一同出去,恐怕自己也得挨骂,于是劝说,“是啊,景怡,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吧,等咱们回来一起吃羊肉。”
苗景怡想了想,跳下树来道:“好吧,我倒是不稀罕吃羊肉,不过你得给我带回一只小羊来。”
张陈放问:“小羊?你要来干什么?”
苗景怡笑道:“自然是让它陪我玩喽,你们又不肯陪我一起玩。”
张陈放点点头:“好,若是找见羊群,我一定会给你带回一只。”
张宗禹催促道,“行了,别腻歪了,咱们快去快回。”随后向那些少年挥手大喊:“出发!”
“慢着!”苗景怡拽住他,问道:“你们这是去打仗还是去抢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