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壮见他无意于此,也是郁郁不乐,两人话不投机,苗沛霖喝了几杯,想起答应了陈川红还要去雉河集,便起身告辞,匆匆离去。
徐立壮也不强留,送走苗沛霖之后,徐清风劝道:“爹爹不必苦恼,伯父生性淡泊,不因人热,就由他去吧。”
徐立壮摇头叹道:“你错了,他志向远大,操办团练还不是信手捏来,可是他与捻子交情匪浅,又不贪图荣华富贵,终于是个麻烦啊!”
“爹爹担心苗伯父为捻子所用?”徐清风顿悟。
“虽说我与你苗伯父交情很好,若是他与捻子同流合污,我定与其割袍断义,自此不相往来!”徐立壮说罢拿起酒杯一仰而尽。
-
陈川红急匆匆的带着苗景怡返回武家集,准备收拾一下动身去雉河集,来到家门前,只见一左一右垂头丧气的坐着两人,正是侄儿苗景开与族侄苗天庆。
陈川红见两位侄儿鼻青脸肿,忙问:“谁打的?出了什么事?”
苗天庆抢先道:“叔父叔母赶去赵庄之后,来了两个外乡人,指名点姓要找您,我俩说您出门了,那两人不愿相信,不顾阻拦硬往家里闯。”
陈川红惊道:“什么!硬往家里闯!这两人有没有报上名号?”
苗景开哭丧着脸道:“没有报上名号,我俩见他二人如此失礼,便去阻拦,没曾想其中一名黑壮男子功夫十分了得,几下就将我俩打倒在地,侄儿们给叔母丢脸了,还望叔母恕罪。”
此时苗沛霖的大哥苗熙年早在五年前病故,陈川红一直视苗景开为尤子,也不忍责怪,于是道:“行了,你俩不用自责了,景开,这两个人呢?”
苗景开指向院内,“还在院中等您呢!说是只找您,别的不见,我俩便是被他们轰出来的。”
陈川红怒道:“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又将苗景怡推给苗景开,嘱咐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都在外面等着,我一人去教训他们便可!”
陈川红奔入家中,寻到后院,只见院子正中有两人束手而立,其中一名身材高大,大约五十挂零,身着粟色长袍,背上负了一柄长剑,正对自己一脸微笑。
陈川红细一端详,大吃一惊,这人原来是多年未见的同门师兄胡义平。
胡义平上前一步,“小师妹别来无恙。”
陈川红行了个礼,“胡师兄,听说你已升任总教执事长老,怎么有空闲前来看望小妹?”
胡义平哈哈一笑,“正巧路过淮南,多年未见甚是挂念,于是顺路前来瞧瞧。”随后指了指身旁一名精壮的黑脸男子道:“这位是谭士峰谭师弟,先前两淮执事刘捷三已经被教主派往山东,谭师弟受命前来两淮执事,你俩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
陈川红见这谭士峰三十出头,算起来自己离开总教来两淮时他才是不足二十的毛头小子,故才显的面生,于是笑着走上前打了声招呼,“幸会,幸会。”
没料到那谭士峰爱答不理,只是点头哼了一声。
陈川红恼他傲慢无礼,又气他打伤了两名侄儿,于是拉下脸问道:“谭师弟来了就是客,为何还要动手教训我的侄儿?”
谭士峰不以为然道:“那俩小子不识好歹,我只是随手玩玩,谁知道他俩如此不堪一击。”
陈川红气愤不已,转头望向胡师兄,指望他能说句公道话,不料胡义平居然一番挑拨,“谭师弟只知欺负小辈,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陈师姐自幼习武,深得青莲堂堂主真传,武艺高强决不在你我之下,你可不要小瞧她了!”
谭士峰听后冲陈川红一抱拳,“那就斗胆讨教一下了。”
陈川红压下怒火,一甩罗裙,“请!”
话音未落,谭士峰突然暴起,双拳夹风袭来,陈川红拍出一掌卸下,另一掌自下而上拍其下肘,谭士峰顺势往后退出数步,拱手道:“不打了,陈师姐果然身手了得!”
“什么意思?怎么说不打就不打了?”
陈川红一愣,虽说是讨教一下,怎地只出了一招,还未分胜负,便罢手了。
胡义平看向谭士峰哈哈大笑,“我就说吧!这件事情断然不是你陈师姐所为!”
陈川红大惑不解,“你们俩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胡义平迟疑了一下,“不瞒小师妹,前不久总教遭窃了。”
陈川红大惊失色,“什么人敢去总教行窃?”
谭士峰快人快语,“俗话说的好,家贼难防,能熟知教中各种机关地形,轻车熟路摸到教主她老人家居室,那必定也是教中人士,可惜让贼人得手跑了,不过贼人逃时肩头中了我一击重拳,定然好受不了!”
陈川红一听已然明白,方才谭士峰故意激起比试,原来是试探自己肩头有无负伤,既然怀疑到自己头上,便要弄个清楚,于是问道:“贼人得手了什么?”
胡义平啧啧道:“说来也怪啊,贼人只是从教主寝室内偷了一幅画。”
陈川红记得年少时与两位师姐侍奉教主起居,教主寝室内的确有很多字画,也不是什么名家名画,不知贼人偷了去何用。
转念一想,莫不是自己因为曾经侍奉过教主,又对教内状况熟悉,所以落了个嫌疑,如此一说,杜师姐肯定也有嫌疑,她正巧肩部受伤,时间也吻合,偷画之事莫非真的是她所为?眼下只能等苗沛霖回来,一起去一趟亳州雉河集一探究竟了。
陈川红思量一番,于是问道:“胡师兄接下来准备如何寻找失窃的画呢?”
胡义平笑道:“本想借机到处逛逛,顺便探望一下杜师妹,可是正值江南太平军四起,圣教借此时机也在筹划反清大计,江南各省事务繁多,我只得先行南下了,反正只是一副画而已,以后再找也不迟。”
陈川红道:“胡师兄既然还有要事,那我就不留了。”
胡义平见她下了逐客令,必是不满自己遭到怀疑,只得苦笑道:“那好,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去独子山找谭师弟,我俩先行告辞了!”
陈川红送到门外,“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