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夏国与上唐圣国交界的海域边境之地,有一片葱郁的森林。
那里就如同是未被人类发觉到的原始地域,然而谁都不知道的是,在这片长满枯草和参天植被的土地上,早于千年...
不,甚至连这世界上第一批王国军队都未发现此处之前,就已被一种人群踏足过了,那便是——
魔术师。
森林的正中央,耸立有这么一座城堡。
城墙之上爬满了青苔,阁之高可谓是一眼望不到头,墙桥之下到处都有暗河,乃至是四处都设好了吊门,乍一看,还以为这是战时的高城筑垒。
这座位处极东方向的「东芝黑机堡」,虽被四大结社称为御前会议堡,但从历史的记载上来看,它当初的确是被设计用来当做战争堡垒的。
只是,自打第一次魔能复苏至今,上千年的岁月都过去了,魔术师们的战斗早已经结束,此堡垒也自然地失去了它本来的存在意义。
故,现存下来的四座「黑机堡」,已经被结社长们委派的各部情报处魔术师们改建为了专供二级结社成员们前往商讨重要会议的要塞之地。
既然这里被称为「东芝黑机堡」,自然地,这个世界上的别处还有三座「黑机堡」,它们分别是「南芝黑机堡」、「西芝黑机堡」、「北芝黑机堡」。
而且这四座城堡中均设有一间大型的会议阁殿,并早已被一位空间系魔术师打通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这间被打通了次元隧道的主殿阁,便正是——
「黑机阁」!
此时,一名魔术师正坐在阁顶之上,安静捧读着一本厚如词典的书,他迎风不动、眼神迷离,那一脸恬淡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希腊故事中的牧羊美少年。
这名身穿无袖风衣的男子,便是东洋结社中近年来声名大振的魔术师杀手·“魇月”。
“余愿尽己之能力与判断力之所及,
恪守为病家谋福之信条,并避免一切堕落害人之败行,
余必不以一己之欲而去害人,并以作此项之指导...
余愿以此纯洁神圣之心,终身执行余之职务。”
魇月轻抚着书页,一如既往地诵读着手中那本医书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词」,同时,脸上也抹过一丝自嘲之色。
他并不是觉得这位伟人所写下的誓词足以令人发笑,魇月的这份自嘲,单纯是在耻笑自己罢了。
毕竟,这其中的誓词,魇月终究一个都没做到……
合上书本的那一刻起,一阵阴冷的海风袭面吹过他的头顶,魇月坐在阁顶之上,感受着这难得的海岸夏风,也不免得觉得有些寒气刺骨。
他在简单地读完了那一大段至少每天都会朗诵一遍的「希波克拉底誓词」后,便沉沉地放下那本医书于一旁。
接着,他眺望远方,顿时陷入无限的哀愁之中。
魇月,本名一文字翎羽,他活至今日的半生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注定成为不了好人”。
在未踏上魔术师这条道路之前,他曾想要成为一名救世济人的医者。
但是,出生于上唐圣国的一文字魔术师家族,他从人生刚起步之时便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想到这里,魇月的脸上浮出了一脸黯淡之色,风儿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吹乱了他的思绪,同时也拂淡了他那仅存的人类情感。
“若不是母亲当初执意嫁入一文字家,那么,当今这个世上也许会少一个叫做魇月的人吧。”
魇月回忆起了往事,浅浅地自喃了一句。
简短的一句话,倒也在顷刻间给人带去了很多的信息,与此同时,也令人感觉有点难以消化。
“医者,在这个世上最讨厌的三种人,庸医乱界者为其一、不听医嘱者为其二、滥杀无辜为其三。”
而魇月很荣幸地成为了自己口中的其三。
每每自言到此,他都会觉得“人生之路坎坷,一旦踏上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终有一日你也会活成你最讨厌的样子”这句话有时候说的无比的正确。
换做是曾经年幼的魇月,他自己也压根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成为这样子的人。
不过,一旦踏上杀戮之道,他也的确不想再变回过去那个无知的自己了。
魇月血瞳一闪,骤然拔出插在腰间的「翎羽太刀」,一道寒芒瞬间掠过壁面。
冲天的杀气伴随着他的魔炁波动于当场迸泻出来,迷乱了原本平稳而行的气流,单单一个拔刀的动作就差点让风都给凝固了。
魇月望了一眼手上那柄从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魔术师之刃,一时间心中滋味颇杂,凝视着那锷把之上的蓝色翎羽后,他又不禁想起了自己已故的母亲·一文字玲奈。
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这本不能掌控,唯独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本该能自己决定……
可笑的是,即便你把道理说得永远朗朗上口、如印心头…
到头来,一碰上现实这座高垒,也最终还是会渐渐地顺应了自己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和幽暗的本性。
然后,只身踏入,便不可能再去想“回头”这件事情。
这个世界上,平均一秒钟便会有五个人死亡,暗中被杀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也没人敢去真正统计这个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