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正默默的吃着自己的东西,并不接曹守真的话。
曹守真觉得没趣,站起来就想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为什么要驯服黑豹,大师兄怎么跟轩辕集学起来了?轩辕集,轩辕集……”
他走到门口突然站住,猛的一拍大腿,叫道:“那天在破庙救你的时候,打跑了轩辕集,大家分开搜索伤患,师哥我法眼如炬,茫茫黑夜中就看到有一点金光,只是过去后上面有电光环绕,才请了大师兄帮忙,最后被他用两粒醒神丹换了去。当时大师兄说是一点黄铜,现在越想越不对,轩辕集可是会驭兽术的,难道那个东西就是秘籍?……大师兄怎么能这么做?我吃亏吃大了!……不行,我要找他去!”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郭弘正喊了一声,没有叫住他,也就不再多事。
他已经吃完了饭,和刘泰打好招呼,拿了经文和笔墨纸砚,放入一个袋子背在身上,往左侧偏殿走去。
郭弘正来得有点晚,殿里已经坐满了道童。
这些人席地而坐,面前各有一张矮桌,上面摆放了笔墨纸砚和经书,这时看到他进门就窃窃私语起来。
道童们年岁不等,最大的已经三十出头,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都是来自衣食无忧的大户人家,能够供起他们不事生产专心修炼。
即便如此,在山中学道的条件也十分恶劣,衣食住行和山下无法相提并论,吃的是咸菜馒头清汤寡水,睡的是共用的房间大通铺。
他们放弃优渥的生活,为的无非是一个道士的名额。
自从东汉创立以来,道门的收入都是靠朝廷和信众捐赠,但到了本朝李氏立国,道教一跃成为国教,道观得到朝廷认可,道士的待遇也比同官员,可以参加道举考试,三品以上的大员历朝都不少见,出现了数位公爵,更有衡山李泌成为执政的宰相,简直就是另外一条仕途。
朝廷为了限制这种特殊的入仕,规定一般的道观只有七名道士,由此可见这名额是多么珍贵。
李白自幼学道,人到中年诗名震动天下,走后门才得到受度的机会。
很多人辗转拜师多次,四处寻找机会,但终其一生仍然是个道童。
本来僧多粥少,一群人就和眼睛饿绿了的狼一样,可现在突然从天而降了两个小孩,待遇比同在籍道士,那两个名额似乎就是为二人量身定做,这让那些空等数年的人怎么能够甘心!?
“凭什么还要等两三年?山上的名额宁愿空着不领俸禄,也要为这两个小孩留着?”终于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
这人名叫胡浑,是衡山县尉的儿子,本来是最有希望获得名额的人之一,在山上这些道童中聚集了几个人,形成一个小团体。
与他平日友善的几个人纷纷发声响应。
胡浑拦住郭弘正的去路,叉着腰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喝道:“郭上灶是吧,你这名字起得好,就是个煮饭的家什,能有什么大用,还想学道?”
郭弘正抬头看了他一眼,听曹师兄说这是个浑人,平日仗着家世欺负同门,结交的都是县里大户的子弟,对外乡人一律看不上眼。
曹师兄是师父贴身的道童,曾听刘元靖说早就想这人赶下山,但其父胡延德是县尉,掌管县里的兵事和治安,暗中操纵附近的帮会和青皮无赖,可以说控制着衡山县黑白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