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马球赛而引起的乱斗很快就被平息，石雄和王宰都是方面大员，虽然暗地里都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免得被御史弹劾。

但两军对峙的气氛却十分紧张，比赛继续进行，最终分出了胜负，虽然王宰的部下手段尽出，但石雄这边还是技高一筹。

石雄当着王宰的面哈哈大笑，说道：“王贤侄，你河东有北地最好的战马，想不到还是输给了老夫！”

王宰嘿嘿笑道：“这些小子也是皮痒，平日太过懈怠，一会我会好好收拾他们，咱们再比第二场，王某请的是王屋高道谢忘机，不知道石叔找来的是何人啊？”

石雄向手下示意，一会儿就从边上的帐篷里走出一行人。

为首是一位女道士，她三十八九岁模样，描眉画目，风韵犹存，头戴黄冠，身着道袍，霓裳霞袖，星辰被体，外面披着黑白方格图案的披肩，脚穿麻鞋。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道裝的女子，手持十绝灵幡，再后面是十几名女冠。

汉人古代衣冠，都是黄帝之时的衣冠。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到隋炀帝东巡为了便于狩猎，都改为胡服。

此后只有道士衣冠尚存，所以道士也有黄冠之称，女道士又称为女黄冠、女冠。

“黄冠”意思就是黄帝流传下来的汉人传统衣冠。

那女子头上戴的黄色冠冕，又叫月牙冠或堰月冠，形状如月牙，用一根簪子固定在发髻上，传说中三国吕布就是带这种头冠，因为用黄金打造，又叫束发紫金冠。

女子迈着方步走了过来，顾盼之间颇有得意之色。

“这位是谢忘机的师妹焦忘情，也是我王屋山的名道，道法不在她师姐之下。”

焦忘情虽然看上去年近四旬，其实已经五十多岁，她名字里的”忘情“出自《世说新语》：“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

王宰没有听说过这人的名声，当下也不在意，问道：“那谁先来？”

石雄哈哈笑道：“既然老夫赢了第一场，就让王贤侄的人先来，免得输了不服气！”

王宰哼了一声，带领手下返回棚中，他性子跟王智兴一样残酷严苛，当即下令将输了马赛的几名上场军士各打三十军棍。

那些被打的军士一声也不敢吭，看得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沈观外也问道：“这位王节度这么凶，如果求不到雨，他是不是也要打我们？”

云玄素笑道：“那倒不至于，若论在太原王家的地位，我夫君远在他之上，谅他也不敢得罪！只是这人是个贪财的性子，若因此输了钱只怕会暗中怀恨。我灵都观在河阳节度使济源县治下，这次祈雨已经得罪了石雄，王屋其他道观都不敢派人参与，幸好几位师兄、师弟来得及时，总算凑够了人手，解了燃眉之急。”

“既然如此，何不婉拒了王宰，却来趟这浑水？”左元泽有些不解。

云玄素道：“你们天台派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不怕这些藩镇节度，我灵都观大部分田产部曲都在王屋之北，属于河东王宰治下，所以夹在中间十分为难，这次也是准备应付了事，诸位不必太尽心，若是输了，石雄还是很大度的，应该不会记恨。”

他们见一行女冠出现在祭坛前，为首的一人向这边看来，竟然招了招手。

“是焦忘情！”谢玄英惊呼一声。

左元泽发现谢忘机脸色铁青，只见她重重的一拍软榻，说道：“扶我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