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脩本来就被这丝线电到舌头发麻,有些说不出话,现在听到有人提醒,立刻照做。果真,在放松身体以后,电流立马就变弱了。
“咦?”女教官看着头快要埋到胸口的雷脩,忽然觉得他的样子有点熟悉,“你是……”然后又上前靠近了些。
这站近一听,雷脩也觉得这位女教官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抬头一看,一位短发大美女的脸近在咫尺。倒三角脸,红唇,挺鼻,紧贴额头的七三开的刘海,外加那双无时不刻散发凛冽寒芒眼神的丹凤眼。“蕊兰教官?”雷脩瞪眼。
蕊兰也是满肚子问号:“雷脩?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雷脩心虚,眼睛不知该往哪放,“一言难尽。”
杜格巴道:“因为迟到了,错过了最终测试,所以干脆连脸面都不要,去趁火打劫偷东西?”
雷脩想大喊反驳,可是想起自己的样子的确就像被抓了现行的贼一样,话到了嘴边,底气却不足。
“我们可没干坏事。”雷脩转头道,“格子,你也说句话。”
不转头还好,一转头,雷脩发现,格子衫身上的电流居然一点都没减弱。胖子的身子抖得更严重。
另外两名男教官走上前,格子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蕊兰道:“不是让你不要乱动了么?”看着杜格巴,“不论是非与否,或是真实的缘由是什么,杜格巴教官,你都不应该对训练兵这么粗鲁,更不应该用‘电虱’这种类属正式规格的5号武器束缚他们。”
杜格巴一向就事论事,面对蕊兰的恼怒,他也丝毫不改作风:“你害怕从‘电磁耗牛’身上取的虱子会伤着他们?还是说,因为他们是你执教过的训练兵,所以护短,对我提出的处理他们一事感到不满?”
蕊兰回道:“你说的‘处理’,是指在确认他们确实在干非法勾当的情况下,才能成立执行的。”语气逐渐转冷,“倒是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亦或是你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们在做?”
蕊兰维护雷脩的立场不禁让他心生愧疚,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也非常庆幸能在这里遇上她。
这时,另外两名雷脩都不认识的男教官中,走出一人,上前制止:“杜格巴教官把正式规格的装备用在训练兵上确实有些不妥,但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这两个训练兵形迹可疑。若非他们躲在无人执守的水果铺里,仅仅只是因为迟到而被我们撞上,那根本就用不着把他们像现在这样揪出来。”
“拐弯抹角的……”蕊兰“啧”了一声,“波特诺切瑞教官,你想站在他那边?”
“只是作为同僚好心提醒,请保持身为教官的客观立场。”波特诺切瑞道,“你刚刚的言论,的确有些过于偏袒这两个训练兵了。”
蕊兰“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别让我重复,要说话就直接点!别委婉得不像个男人!”
雷脩心说惨了,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等于完全火了。
“偏袒?”蕊兰一指雷脩,吓了他一跳,“就这么明着跟你们说吧,我何止是偏袒?我可以直接用教官的身份保证:我手下这个叫雷脩的训练兵,绝不会做任何肮脏见不得人的事!”
雷脩首先是一愣,下意识认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揣摩一番,并咬了一下舌头,用疼痛来确认自己真的并非做梦之后,才讪讪地接受了这个防不及防,仿佛一个大红包砸在自己脸上的梦幻般的事实,然后,被人所信任的满满的幸福感,一下子自心头涌出。
要不是有外人在,外加被绑着,恐怕他现在已经上去抱着蕊兰的大腿抹鼻涕了。
“仅仅只是对其中一个保证?”杜格巴道,“另一个呢?你们之中还有没有站出来为他做保证的?”
这么一说,雷脩才意识到,运气好的人,现下只有自己而已。眼看无人袒护格子衫,雷脩开始为他担心。本来还指格子衫能说些什么,好为他自己开脱,可格子衫跪地不起,牙齿打颤,额头上汗都渗出来了,这种样子,别说解释,恐怕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雷脩咬牙,心说豁出去了,然后便如实交代一切:“我们两个在这一层遇见之后一直待在一起,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没做任何偷盗之事。之所以躲着你们,真的只是因为迟到了,又撞见你们从里面出来,为了躲开你们,只好随便找了个地方藏起来,没有其它任何目的。”
一个语速不紧不慢,语气不冷不热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可是你的保证又值几斤几两?又有几分可信的价值呢?”
一直没说话的那名男教官这时终于靠了过来。
雷脩看着这个生着暗红色卷发,从额头到右侧颌骨留有一道丑陋疤痕的男人:“教官,刚才蕊兰教官不是表示过,而且我们也解释过……”
“这就能代表我一定要相信你说的话?”男人一说话,伤疤就像一条虫子一样在他脸上扭动,“既然你是蕊兰的手下,又得到蕊兰亲口保证,那我也就不多嘴了。可是,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区区一介训练兵,什么时候有资格为别人做保证了?”
除了傲慢和自大,雷脩也从他的话中隐约察觉,可能找茬,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就不认识他。
蕊兰转眼盯着他:“你什么意思,特瑞·帕德教官?”
“我是指,已经捡了便宜,就应该学会卖乖,而不是在这里叽里呱啦,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特瑞·帕德看都不看蕊兰一眼,直勾勾地盯着雷脩,“你现在,可是连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雷脩有些恼火:“难道我连说实话都有错?”
特瑞的眉头微微向上一提,随后吊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实话?谁知道呢?”然后,看向格子衫,“你不是自己说,刚刚才认识他?”
短暂的沉默。
“不会吧?”雷脩下意识出声,“你是?”
特瑞的表情已经印证了雷脩的想法:“说起来还真是丢人。”
雷脩感觉有些不妙。
特瑞用特有的口吻继续说下去:“对,我是这个废物的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