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萦的马车迎着晨曦出城的清早,同一道阳光洒在两袭白袍上。一袭袖绣金丝,华贵非凡,一袭却净白无尘,好似关外孤峰的凛冽风雪。
临别一刻,宁惜握着黄梨双手,低声言语,嗓子甜腻如蜜,教旁观姑娘们看得酸溜溜的。黄梨笑意明媚,瞥了瞥远远站在马车旁边的沈轻柔,细心为师弟梳好长发。
沈轻柔见状微微一笑,不言不语。
黄梨在宁惜耳边低声问道:「怎不要你那小相好来送你?你这一去,只怕得过了生辰才回得来。」
宁惜摇了摇头,说道:「雾月说世人分别之时,大多喋喋不休,柔情密语个没完,她不愿我们也落得俗气,只说会在我回来前雕好小木人。」
黄梨听了,却没放开紧握双手,一个凌厉眼色吓怕了周遭羡妒目光。「这人与唐白霜一般,思路奇奇怪怪的,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宁惜笑了。「你在外头那些情人不也全是绣花枕头,还好意思笑我。」
那怎么能同样?黄梨心里不是味儿,放脱双手,从袖里取出一件小巧物事,塞到宁惜手里。
宁惜低头一看,只见是半片色调光洁的玉佩,形状犹如半侧阴阳鱼,笑道:「还有另外一半?是给谁了?」
黄梨嘴角微翘,说道:「早就丢了。反正这两片东西本来都是仿品,材质也不上乘,就没重制。只是这东西来头不小,其中很有点故事,你可别以为师姊在敷衍你。」
再过几年,再过几年,待你长大……「不许弄丢,不然我以后就不和你说话啦。」
「你舍得吗?」宁惜笑意甜蜜。「也罢,我会好好藏着这东西的。谢谢师姊啦。」乘着人群渐散,好快在黄梨脸颊上亲了亲,微笑嫣然。「还请师姊照顾好雾月,惜惜定然记住师姊的情份。再见啦。」
什么情份?生分得气人。黄梨脸上笑容就僵了僵。惜惜?他向来不喜欢以此自称……他真这般在意姓顾的小姑娘?只是她不愿在师弟面前流露在乎之意,苦涩一笑,也没心情多说,朝沈轻柔挥了挥手,随即掉头离去。
宁惜回过头去,眼见沈轻柔眼神促狭,无奈说道:「大师姊你别胡思乱想。须知江湖之上,乱拉郎配比随便劝酒还惹人厌。」
沈轻柔请马夫缚好马鞍,牵着师弟的手走进车厢,笑道:「这话你可别在墨涵面前提起,会教她很伤心的。那时她在院里被人们与应伊迩牵扯在一起,你想她为什么没生气?若不是冰火美人的名声让你好奇起来,你只怕连见她一面也不愿意。」
沈轻柔似乎不怕说话开罪师弟,说道:「说实话,墨涵长得可不比唐白霜差。你在她面前半句话都不愿多说,可也太伤人了。」
宁惜把半片玉佩小心收入怀里,说道:「不关相貌的事。」虞墨涵与自己全无交情,之所以特意示好,全是看在昔年宁怜的份上。所以他才要把长发束起。他想念宁怜,却不愿别人像期望宁怜一般期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