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当然好，顾雾月心想，她那眼神直把人家当成了弟媳妇，只差在与唐白霜相比，黄梨定然嫌弃自己处处不如人。

在此之外，她记得黄梨初见自己之时，眼睛一眨，好似闪过了一丝悲伤。只是此节顾雾月无意多想，白袍剑仙在外情人众多，黄庭内外众人皆知。

顾雾月问道：「你赶得及在生辰前赶回来吗？」

宁惜嗯了一声，说道：「想是赶得及的。此行本就是因为与阳卷相关，大师姊才要我同去，未必就有我派上用场之处。湘境近年来是乱了点，狼山诸匪在黑山没落后重振声威，已与怀湘山打了几场小架。幸好有虞山主坐镇岳麓，五院一些热心同道，听闻狼王之事，又主动赶来共襄义举……」说到此处，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总之问题不大，大概用不着我出手。」

顾雾月望了望周遭，忽然促狭问道：「听说那位虞山主长得很好看，在院内与应堂主一冰一火，是齐名多年的美人。你从前和她想必交情不错？」

宁惜无奈说道：「见过几面，真不太熟。我平日在城里就忙不过来了，她又不是常常过来，一年这才见上一两回。」

他心思一转，眨了眨眼，说道：「下回问起这类私事，可就没这么容易给你交代啦。大师姊就从来不问，我们也从来不理二师姊在外之事。」

宁惜看似轻松，说话之时却是想起了唐白霜。白霜从不问他与别的女子如何如何，哪怕二师姊时常表现亲昵，女子往往只是微笑捏了捏他手臂，就当吃过了醋。眼下顾雾月似是调笑，对视之时，眼里却颇有着紧。宁惜一下子便笑不出了，又一回懊恼自己的敏感天赋。而且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觉会错。

昔时也是同样一座楼子，却忘了在南城还是东城，深宵对饮，酣畅逍遥。白霜说过自己像她，感觉为先，哪怕明知灯蛾扑火。

夜里女子好似无瑕明月，却蒙上了一层淡薄雾气。她本不全然是这样的人，他早该知道的。可是宁惜记得二师姊说过，江湖儿女，咬定青山不放松。

顾雾月隐约猜知宁惜所想，见他没看着自己，不禁呼了口气。

过往有人点评黄庭三秀，大师姊薄情，二师姊多情，小师弟无情。

后者取的，是说当年宁惜与唐白霜分道扬镳之后，孔雀不出黄庭城三年，竟然真就没想着寻回女子。唐白霜带走了翰林院所有的乌鸦，可是只要三公子有心，为何却不试着到江湖上寻她，哪怕寻而不得也好。

言论随即被多方抨击，异口同声，骂得说话书院君子灰头土面。人们都说世间男女爱过便好，何必苦苦相缠，比当事人还热切地要把这个梦修补得光鲜亮丽。

宁惜又饮一杯，双唇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