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笑了笑,忽然对着此人作了一揖,说道:「沿数数州,幸得丁大哥安排暗部护送,宁惜不胜感激。」
那人微微苦笑,说道:「暗部之事全归你大师姊调度,我一个跑腿的有什么可谢的。倒是大小姐为你此行,着实花了许多心力,得知你受伤后,更是茶饭不思,就想加急调动一批好手到江边守着。后来许七巧提出亲自前去,这才作罢。」
他倏地一脸怒容,说道:「神火堂那疯姑娘为了陈永乐留出空缺,竟然亲自列席会议,要捧那个玩毒的当堂主,反倒是玩毒的本人不曾现身。李长天想要私下安排杭州分院主的位置,竟然也不出言反对,我实在气不过,这才出来。我瞧你大师姊早就不满应伊迩,你反正已杀了一个堂主,不差再杀掉一个不义之徒。」
宁惜笑道:「丁大哥若然有心,岂不比那陈永乐好出甚多?」
那人大笑说道:「少提为妙。丁萦生来是劳碌命,办事还算靠谱,却绝不是独当一面的主儿,只怕误了院里大事。」
宁惜欲要再劝,忽听议事厅里传出一声冷笑,说道:「好个王庆之,恃着自家家主了得,小小一个分院主也配与我讲道理?你那小姑姑把三公子捅了个对穿,在沈轻柔眼中你也能是好人?不如就地火化了事!」
宁惜叹了口气,向丁萦点了点头,推门进内。
议事厅并不如外人想象般广大恢宏——毕竟得以被沈轻柔邀来议事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一张共有十二个座位的玄木长桌,主位留予谢青阳,左侧首位,右侧二位都空出,分别为黄梨和宁惜的坐位,虽然三人极少与会,轩里还是认真擦净椅上灰尘。
敬陪末座的是三位战战兢兢的分院主,都是宁惜这一路上谈过话的人物。宁惜当时挑不出他们的大毛病,想来大师姊疑心虽重,不至于过分为难三人。只是其中一位面色惨白的年轻人,王庆之,出身宗族竟然是琅琊王氏的那个王氏?宁惜临行前没仔细读过众人卷宗,只对其时在外名声不佳的西门宜注目较多,还真没留意此人底细。
至于方才出声之人,自然就是在江湖上比西门宜更为臭名远播的神火堂主了。传闻她曾经活活烤熟管不住眼睛的府上仆役,撕碎喂给所住岛上的飞禽走兽……宁惜听过比这更荒诞十倍的传言,不得不提,却确实符合宁惜对此人的印象。
宁惜望向她身在的一侧。
「明焰」应伊迩盘腿坐在烛台旁边的窗框上,红袍艳如阳火,一头黑发长及腰间,懒懒地披在女子背后。女子确是长得很美……给人的感觉却比谢琰来得更为危险,不纯然是攻击性,眸子像是一双跃动不休的星火。
她令宁惜想起年少时的叶想容这点,似乎比起女子本人可怕之处,更让宁惜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