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顾雾月一时三刻，仍是冲不开穴道，宁惜忽然大笑。

「你倒不看看自己，自以为真下出了那要紧杀着？难道我真会为了一个相识不到数日的女子放虎归山？我真那么贪图那侧天人眼，当年我没有机会吗？」

宁惜面色蓦然阴沉起来。

「如果你看高了这一着的杀力，这才真的是万劫不复。反而赌一赌暗部能不能在数州范围内把你留下，到底还有一线生机。是了，我倒忘了你为了上位，连本命青蟒都献予陈永乐，结果他功力大进后仍是打不过你，却令你修为折损至不及巅峰六七成。你是正道之师下不过人，才以诡谲偏路行险，这可不算得懂得下棋。」

西门宜听后神色依然平静，说道：「你喜欢她。」

宁惜淡然说道：「那是因为她像白霜。但你可别忘了，白霜此刻可仍在人间，我为什么非要这个小姑娘不可？」

此时西门宜面色才是一变。

这位杭州分院之主霋时间变得意兴索然，犹如布玩偶被抽空了棉花。只见她点了点头，说道：「现下我相信你了。你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话，可见实在不在乎她。哪怕你只是一时权宜，此事已经成为你们两人间的心病，日后定然遗祸无穷。你我两败俱伤，我也不算得输了棋。」

她高举右掌，只见原本白腻的手掌变得漆黑死寂，与身后夜幕融而为一，静静说道：「那我就先送雾月上路，再来伴你走这一趟阴阳路。」

西门宜见得发小泪眼模糊，一时间不由得流露真情，说道：「我说过，我们这类人不能有朋友，可不代表我们不想要朋友。这十年来，我始终以真心待你，如果宁惜不来，我不会生出连你一同牺牲的念头，至少无事之时是如此。可为了推动大势，一两个人的死又算得什么呢？我西门宜的道理向来如此，也不打算为你例外……毕竟我不是男子。」

她深深吸了口气。宁惜已经展开身法往此飞掠。

「我不指望你原谅我，只求你恨他得比恨我多一点。」

那我就不算满盘皆输。

西门宜一掌直拍在顾雾月胸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