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书生见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冷冷说道:「狼群可怕,还是孔雀可怕?」一拍腰间剑鞘,笑道:「均是一剑足矣!」
店主宁可相信书生此言乃是激将之计。近年黄庭门下出身士族者越来越多,几位豪族奇才接二连三横空出世,甚至不下于院主亲传的黄庭三秀,令老院主选人越来越看重家世。
当今分领院中要务的四位堂主,所在门阀均于地方显赫一时,令这位出身寒门的黄庭旧人颇为担忧。
眼前两位同窗,当然是西门宜从本州豪门中选出的后进,修为如何未知,架子倒是十足。尤其眼高于顶,乃是士族武人的通病。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着一份与家世相衬的高绝修为。前十年间独佔鳖头的一位人间天人,这十年里风流亮丽的两位黄门清贵,后十年内证道可期的两位山镇新主,皆是绝代天骄,放在黄庭外的江湖,都是当之无愧的数十年一遇。
然而目中无人的心性,远远要比这份资质来得常见。
不论如何,亲自把这个烫手山芋送离总院视线,远比倚仗互不相知的两人来得稳当。
店主暗叹一声,心道三公子已入城两天,这三个人似仍不知十万火急,怕要坏了西门分院主的大事,到时只怕要牵连到整个杭州分院上下,忙道:「以山主的实力,莫说要到狼山、阴山,就是关外大漠,海外东洋,未尝不是山主大展拳脚之地。只是出城之事耽误不得,柴兄弟要同行试剑,欢迎跟上。沉兄弟如果家中多事安置,却不妨留在城中疏通事宜。」
佩剑书生冷冷一笑。佩玉书生听了,面色一沉,只是片刻便换上一脸笑意,作揖恭谨说道:「难为同窗顾虑兄弟难处。既然分院主将此间事全权交由同窗负责,兄弟照办就是。」
又向那乡农道:「山主几位避至附近州府的兄弟们,已被当地分院安排送走,日后自会设法与山主联络。送走人数是不多,别的分院的同窗们可是乘机捞了一笔大油水呢。西门分院主义字当头,这一路上物资供给,绝不向山主收一分银子。只盼山主安定下来以后,勿要忘了分院主今日举手之劳。」
乡农虽知道江湖上,人情债要比起钱债难还太多,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如果今日非死不可,黑山山主唯有玉石俱焚,但只要人不死,日后仍有指望东山再起……
忽然之间,乡农耳边响起一道清冷声音:「此间即可上路,何苦要阎王多等。」
相比连日来精神困顿,反应不在巅峰的黑山之王,隐伏酒肆多年的黄庭旧人见机更快,一袖把乡农推出数尺,一手如闪电般从腰间拔出短剑,直奔倏忽现身的一袭白衣。
两位黄庭书生回过神来,飞快闪开,但见白衣人佇立原地,一手对敌,轻描淡写已将店主迅捷阴狠的杀着一一化解,其出手招式之神妙奇幻,远非寻常大派武传所能嫓美。
来人似乎不曾用上内劲,单借姿式之妙,忽一弹指,把店主短剑荡出老远,紧接一腿将其踢飞在地。
店主落地一刻,一掌拍地滚离原处,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众人眼见那白衣人柔美非凡,均是眼前一亮,顷刻便是大惊:「是孔雀到了!」
此时门外探出一张俊美脸蛋,两名书生久在分院,自然认得,皆是心中暗道:「顾雾月?她怎生和三公子一同前来?」佩玉书生随即心中一定。佩剑书生就欲问话,被同窗一个眼色止住。
孔雀看也不看两人,一双明亮眼眸只盯着乡农。「刘凡。」白衣人一言道破黑山山主本名,乡农愣了一愣,随即心神宁定,沉肩立少林木人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