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大的人头,在张辽军面前的土地都堆积成山,真是血流成河,那哭哭啼啼的妇孺哭声,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阿西部兵马最后一丝反抗的心思。
他们,崩溃了。有一小半人,约有三千众,神情木然的弃刀跪拜在地。剩余的人,却像疯了一样冲向张辽军。
吕布单骑而出,身后跟着高顺的陷阵营,近乎完整的狼骑营,狞笑着将这些人冲散。
接下来,几个吕布早已安排就位的鲜卑内应早已混进阿西部,纵声高呼道,“兄弟们,这种血海深仇,我们必须要报!突兀丸部是我们的友军,我们去投奔他们吧!”
这话,顿时引起了无数猩红双眼主人的同意。
于是,一个画风清奇的场面出现在这片大草原上,这些为数万人的阿西部在本是同胞,如今却杀红了眼,犹如失心疯的吕布所属鲜卑营的驱赶下,径直奔向了突兀丸部方向……而一群汉人,却集体瘫倒在草原上,连手指都动不得。
这一战,用前世的时间计算,从夜晚九点,打到了凌晨一点半,虽然中途多有休息,但杀人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饶是满面疲惫,众将士眸光都带着一股难言的兴奋!
尤其是屠杀鲜卑家属时,更是畅快淋漓!
几年前,鲜卑人就是这么眼都不眨的杀了他们的同胞!没想到,有生之年,竟有机会亲手报仇,此生无悔矣!
吕布抬起头望着星空,此时已然丑时,月光渐渐稀松,放眼望向战场,真是血流成河,草原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血渍,残肢断臂,比比皆是,战场惨烈,令人望之唏嘘。
“传令下去,休息会,再去攻打突兀丸部。”吕布面无表情,环顾四周后下令道。
却不料,张辽和高顺满面兴奋,纷纷上前拱手大喝道,“将军!我们不累!我们还要继续!”
“胡闹!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吕布瞪了眼二将,挥手道,“都给我休息!”
“将军!我们不累!真不累!”
“对!杀得太爽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畅快过!”
“将军!请准许我们继续作战!这么多年鲜卑欠我们的,该还了!”
请战的声音此起彼伏,都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群情激奋。
吕布深吸一口气,良久,方才轻声一叹,冷声道,“只此一次,我允许你们违背我的军令,再有下次,军法处置!传我军令,继续杀!血债血偿!”
……
不知是何时,只感觉耳边呼啸的北风渐渐停下,仰起头,张辽望向了浩然苍穹,汹涌的泪水才不能夺眶而出,原本的夜明星稀,此时却乌云密布,滚滚雷蛇在云层中翻腾着,缓缓地,汇聚成如丝绸天幕的绵绵细雨。
“好一场春雨,只是他们,却无缘见到。”张辽胸有感叹,拄着环首刀艰难站立,吩咐左右收拢部众,这才仰头长笑道,“爹啊!娘啊!我替你们报仇了——!”
“痛快!杀我乡亲时,你们可想过今日!啊?狗杂种!!”猛然一甩环首刀,嵌在刀刃上的模糊头颅甩飞,脚下,是淋漓的鲜血,随着雨水,汇聚出一条条小溪,漫过张辽的战靴,张辽眸中凶光更浓。
咔嚓——!
陡然一道惊雷,仿佛就连天公都看不惯这人间地狱,降下煌煌神雷,匡人间正道。
可是本该为杀人凶手的一群人,却没有一个害怕这神雷,身正,岂怕影子斜?
那茫茫然的白光中,张辽望见不远处,一道雄伟的背影静静矗立,他的背部满是粘稠的血迹,他的脚下,是呈圆形栽倒的匈奴尸首,粗略一看,约有数千之众!这是吕布和陷阵营用两个时辰的时间,创下的辉煌战果。他宽阔的大手,正提着一个同样魁梧的匈奴武将,突兀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