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二章 迷途—消失的男爵(1 / 1)把一盏清风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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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角梅—因其花蕾与开拓时代在南方庄园贵族中一度极为流行的信使动物—大角鹰头上的角状羽冠在形状上极度相似而被命名。是极度适应寒冷气候的,在初春开花的多年生木本植物—其花朵为五瓣角状花瓣,聚拢成星型,多呈极为艳丽的火红色,但在开放一天一夜后就会枯萎。

花语:短暂的美丽,张扬但自信的人,曲折但圆满的结局。

—节选自《刚泽尔的花香—众花谱》高精灵女侯爵,大奥术师菲奥娜·格雷厄姆著。

“雷纳多-德赛雷卡男爵?您怕是上了理查那个吹牛大王的当,您可千万别把他那些酒后的胡话当真”脾气暴躁的老厨师福尔多摇了摇带着油腻手套的右手的食指,继续埋头望向自己的炉灶—看来,比起肖恩,他对自己面前正在咕噜噜的冒着香味和气泡的炖菜更感兴趣“理查,对,理查-亚当斯,那个阴郁的小子总是一副被别人欠了一大袋子银币的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一点上,他还比不上他的父亲老鲍威尔,虽然那是个嗜酒如命,最后淹死在臭水沟里的酒鬼,但那个酒糟鼻子还在时,起码店内还热热闹闹的,像个真正的酒馆的样子—”个头只比肖恩腰部高出些许的厨师站在木头板凳上,一手搅拌着锅子里土豆,洋葱,萝卜和碎牛肉的混合物,一手拿起灶台边一个脏兮兮的玻璃瓶子,喝了一大口里面半透明的淡黄色液体“如果你要找理查的话,他这时应该去了诺尼尔大街十八号附近的地下赌场—他至少在耍钱上是把好手,不然这家店也没法维持到现在。”老福尔多放下手中的瓶子,打了一个带着劣质麦酒酸臭味的饱嗝“不要问我具体的地点,我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厨子,绝不敢沾染这些会招惹麻烦上身的勾当。”

不过肖恩并没有抓住得以马上离开的机会—这个脾气暴躁且心直口快的老厨师意外地是个口冷但心热的家伙—不仅絮絮叨叨和奥术师讲了很多关于那个赌场周围值得注意的,比较危险的场所和人,还让他带走了一大碗热腾腾的,散发着独特味道的法萨里昂炖菜—关于老福尔多的炖菜的内容也那个自称是德塞雷卡男爵的家伙目前少数的,得以验证的真话—那就是这个炖菜确实是上好手艺下的杰作,即使装满了破旧的木碗,蔬菜,汤汁和碎肉混合在一起的样子,也依然散发着让足够老厨师引以为豪的“独门特制香料”炖制下的诱人气味。

“别忘了分一点给小姑娘—”在离开时,对方还招着在油腻的围裙上擦过的,布满大小燎泡疤痕的手,留下了一句不大放心的叮嘱,完全就是一副对自己的作品洋洋得意的,好心厨师的模样—不过肖恩注定很难完成这个承诺了—在天还没亮,来自星界的光还在厚厚的云层后打着哈欠的时候,妮蕾就带着契约灵奈尔女士前往周围街道上的商户,搜寻关于情报军官的伪装身份的情报—这是一个繁琐且极度花费时间的工作,而且还不得和隐形法术下的奈尔搭话,以免引起更多的注意—肖恩还记得对方即便难得和心爱的奈尔小姐独处,也饱含不满光芒的棕色眸子里的复杂眼神,不过这工作胜在至少足够安全,即便只有紧急情况下才能现身的契约灵小姐在身边,她那身身为边境骑士的武艺,也算是能护得自己周全了。

总之,花费了半个清晨,收获了一大碗可以中午吃的菜和一肚子崭新的疑问—这对肖恩来说,绝对算不上可喜的成果—老福尔多怎么看来都是一个普通的老厨师,如果他与“德赛雷卡男爵”同属一个情报部门里的成员,便没有肆意编排同僚,迷惑至少现在还站在同一个方的,肖恩和妮蕾的动机—但如果他所说的一切属实,男爵的真身是一个除了赌博外百无一用的骗子,那那些详尽过头的资料的来源就过于可疑—更何况,其中几起大案都是肖恩在创造之石中所经历的,确确实实真实存在过的事件。

看来,如果真的想理清这一堆毫无头绪的现状背后隐藏的真相,自己还是得专门去一趟地下赌场—肖恩长叹了一声,在蓝色的流光中,转变成了一个长着一头黯淡无光的灰发,身材消瘦的,毫不起眼的男人—苍蓝给予自己的赐福尽管足够慷慨,但这高大的身材和瞩目的白发蓝瞳,只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窥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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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社会学家博巴卡·巴里的“复合型社会学”中的说法,彼得实际上属于不大适合生活在人口密集,竞争压力大的大型都市的那种。

彼得并没有姓氏,这对于一个出生在妓馆边上一座肮脏狭窄的破屋中,在他身为一位低贱的站街女的母亲凄厉的惨叫和木柴噼里啪啦的在一座低矮的土灶中迸出伴出火星的声音的伴奏中,哭声像布满破洞的小号般有气无力的孩子来说,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但凡有一个懂得什么叫“亲情”和“负责任”的父亲,而不是丢下一把铜板,提上裤子便离开的嫖客,他也不至于在母亲早早死于让全身溃烂的可怕疾病后,落到成为黑街里“群鼠”们一员的境地。

“群鼠”是黑街的俚语,指的就是由专门的“鼠老大”组织的,由无家可归的儿童们组成的,以数量和矮小得足以从对方的腋下逃跑的身材以取胜的盗窃集团。这些脏兮兮,衣衫破烂还流着鼻涕的可怜虫们冒着被抓住后打死的风险,只能用赃物换得少的可怜的粮食和四处漏风的破屋里一张破布作为睡觉的地方—亚恩海姆一般对于盗窃者处以鞭刑以示惩戒,但这是身体虚弱的儿童们所不堪承受的,更何况绝大部分的下城区居民并不愿意等待被他们视为贪得无厌的恶鬼的治安官们的处置,这些血管里浸透了“弱肉强食”的野兽思维的家伙们,更喜欢用拳头,木棒甚至切肉刀来亲自施加惩罚。

不过彼得则与众不同,哪怕是被打的遍体鳞伤,他也能在第二个,最多第三个早晨时得以恢复,在其他的孩子忍饥挨饿时,他可以靠吃泥土和石头勉强过活—哪怕他的食量是同龄孩子的四五倍,也远比其他孩子长的壮实高大,宛若一个成年人一般—这也许来自他血管里没消化干净的土渣子和木屑一起流淌的,来自他那个连名字都不清楚的父亲的“馈赠。”

而这些利用下城区和周围农庄源源不断的,妓女和破产者家庭的儿童们牟取暴利的流氓终于迎来了他们应得的结局—没能按时交纳“贡品”的彼得在他们觉得应该早已习以为常的谩骂和殴打下,突然在他们面前膨胀成一个近乎他们瘦小身材两倍高大的巨汉,把他们手臂和肩膀的骨头与试图挥舞起的生锈的剑与棍棒一起折断,就像捏住两只因为吸了太多油脂和鲜血,而显得肥大过头的老鼠一般。

狭窄的屋子里,顿只剩下恐怖的,骨头和血肉嘎吱作响的声音和垂死的讨饶—当时他只有十三,或者是十四岁—彼得从不在意,他那比松子大不了多少的脑子也记不住这么复杂的事情。此时的他正沉浸于第一次使用的,畅快淋漓的暴力之中无所自拔—他第一次发掘出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制造麻烦和带来痛苦的天分,这是上天赐予他的补偿—在一片血泊和残肢断臂横陈中傻笑着的,第一次感受到名为“快乐”情绪的彼得,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他注定不是传奇小说中的主角—也没有那个传奇小说,会以一个蠢笨的暴力狂作为主角—他很快被那两个流氓背后的势力盯上,更何况,向当时的他一样自以为是又肆意妄为的小鬼,本来就会招来三倍以上的麻烦—但再又一次被人打的奄奄一息,被当做尸体丢进臭水沟后,他胡乱摸索的手终于帮他交到了好运—被他弄脏了皮鞋的,隆起的肚皮让自己看不见脚尖的绅士,地下赌场“黑水”的老板依斯拉·尤拉刚刚把自己毕生的竞争对手吊死在天花板的横梁上,心情好的仿佛像繁花之月盛开的马蹄莲一般—在让这个傻大个干了一阵子搬运工的工作后,他发现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简直就是他理想中最合适不过的打手头目—面貌凶恶,力大无穷,天生缺乏身为人的道德观念,头脑缺简单的仿佛一只松鼠—只是这只松鼠足有三百磅重,肌肉硬的就像石头。

之后,关于心狠手辣的黑水老板和“巨魔”彼得的故事只要花费几个铜板,就能在黑街酒馆里某个醉鬼那里用一杯劣质麦酒买到,也就没有了赘述的必要—总之,我们的彼得在睡梦中突然感到呼吸困难无比,而肌肉比不如杏仁大的脑子更快的采取了行动—能覆盖上一层粗糙的岩石,将兵刃折断的双手挥舞起来,却被割的鲜血直流,这让他终于清醒过来,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就像一只被蛛丝包裹着的愚蠢的苍蝇,被捆缚住了双手和双脚的银色锁链,倒挂在了半空中—

他试图挣扎—但银色的锁链“巨人之锁厄修斯”—来自创法时代的奥术禁锢阵列一动不动,只在他身上又留下了几道可怖的伤口;他试图呼喊,但周围那些家伙就像溺死再了一整桶朗姆酒里的野猫一般毫无回应—他只得瞪大了两颗豆子般的双眼,呆呆的望着对面冰冷的蓝色双眸—对方有杀死自己的本事—这样他不禁浑身发冷地哆嗦了起来。

“好了,这位。。。先生”肖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意外顽强的倒霉蛋—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地下赌场中,也有稀罕的山地巨魔的血脉术士的存在“现在,我提出问题,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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