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主人他在遭遇危险—这突然而来的念头让咕噜敏捷而无声的一跃而起,即使脚踝传来阵阵的疼痛,他也早已习以为常—村庄似乎遭到了袭击,而且状况似乎比十几年前,还要来的恶劣。
门外传来了脚步和谈话的声音,这让躲在门口的咕噜瑟缩起身体,把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他是那么的瘦小而不起眼,甚至对于敌人也是如此
“那些疯子和他们的手下,这回终于完蛋了”有些沙哑的通用语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我们也许该感谢那些白皮肤,帮我们赶走了—”
“噤声,哈克,噤声。要知道据那些白皮肤的首领所说,那老疯子和小疯子还不知去了那里”第二个声音更加年轻,有些唯唯诺诺的味道“鬼知道他们有怎样的邪术—”
“邪术?卡曼,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第一个人提高了声音“要是整天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就有用的话,也不至于被白皮肤打成—”
其余的话语,伴随着越来越轻的脚步声,消失在屋子的拐角—咕噜咬着牙,紧紧握着右手的拳头—他认出了那两个和主人一家敌对的长老家族武士兄弟的声音—冷眼旁观的懦夫,无论何时都没有嘲笑奋战者的资格—哪怕是卑贱的奴隶,也了解这般道理—
“小主人还没有被抓住,还和老主人在一起”因为营养不良而反应迟钝的脑袋中,焦急的情绪终于占据了上风。“如果是老主人的话,只会去森林里,寻找他或是狂热的怒吼,或是默默的低语的,被无比尊敬的,成为“神”的家伙”—咕噜不知道神是什么,这回小主人,似乎真的因他的善良步履险境—那是一片恐怖的,会吃人的密林,包括小主人那个被丈夫扭曲的支配欲望折磨疯了的母亲在内,已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踏进那片森林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必须要做点什么”咕噜紧紧握住手里一块月牙型的残片,目视着不远处一个还算完好得长屋,口中念念有辞—白皮肤的士兵还在周围巡游着,一旦太阳落山,黑暗支配了那座森林之时,最后的机会也会失去—
锋利的碎片在双手间渐渐变的灼热,跳跃着,割开了数道深深的伤口—即便如此,咕噜也紧握着,没有放开的打算—知道柴草铺盖的屋顶,燃烧起一团灼热的火苗—小主人在混乱的匆忙中塞给自己的东西,似乎还是派上了用场—咕噜低下头,不顾脚腕的和周身的伤口还在作痛—他很幸运,所有人似乎到忙于抢救宝贵的草料,并没有人意识到一个黝黑矮小的身影,逃向了森林的方向。
密林前有一片空地,是老主人经常把牺牲者的头颅整齐的摆放成一排,再浇上煮沸的鲜血,任由恶臭和刺鼻的腥味蔓延的地方—不出意外,咕噜在一颗枯死的柏木边上,找到了一个佝偻着的,披着由鲜红的羽毛装饰着的斗篷的身影—那是长老们荣誉的象征之一,那肯定不是老主人—他要更加的矮小,瘦弱—
即便脚踝处的伤势疼痛的难以忍受,咕噜还是一瘸一拐的冲上前去—他已经失去了未曾耳闻的姓氏,失去了“拉苏尔”的名字,失去在身为商品的日子里的同伴—哪怕是卑贱的奴隶,也承受不起失去更多—
斗篷后的身影回过头来,即便身处阴影之中,陇廓也变得清晰了许多—咕噜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试图后退,但已经不堪重负的脚踝处传来一阵带着酸楚的剧痛,让他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的他还努力的后退—哪怕是愚钝的奴隶,也知道长有鳄鱼一般布满利齿巨颚的怪物,不可能是曾经对自己和善微笑着的小主人—凄厉的惨叫无可抑制的冲出他的喉咙,随后,便是血肉被撕裂,骨头折断的声音—
木塔力甫·阿不都卡地尔—不,黑暗众圣之一秘密之子查尔斯的使徒,在太阳的余晖下舒展着两对扭曲的双翼,向布洛克人的村庄发出愤怒的怒吼—除非琴弦断裂,弦弓折断,黑暗的演奏似乎将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