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之王”吉姆-斯特尔多在他49年的生命中,从未陷入过如此的绝境。
“乐园”是他的老家,是他花了二十多年的精力,为自己建造的,得以安全躲藏的地方。他曾无数次在深夜手持油灯游荡,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里—
又是那个头戴兜帽的高大影子,露出或者是不屑,或者是嘲讽的微笑—吉姆手中的斧子毫无章法的砍去,却只穿透了没有实体的幻影,在只青色砖石的墙壁上留下一道冒着灼热气息的焦痕—抱着无路可退的觉悟鼓起的勇气,似乎已经在这种戏耍般的追逐中消磨殆尽—
布洛克人村庄,祭祀广场之上—
垂头丧气,被紧紧捆束起来的部落战士们,垂头丧气在被整齐收缴起来的武器堆放前列成一排—曾经在密林中与游牧民们血战不退的布洛克武士,早就在这数百年自我封闭的和平中,变的怯弱而疏于战阵—更何况,很少有人打算为失势已久的保守派长老和他疯疯癫癫的教义献出宝贵的性命。
手持战戟,举着绘有怒吼雄狮盾牌的妮蕾,正在检查着俘虏是否还藏有未被收缴的武器—每一个看见那张还未来及洗去血污的漂亮脸庞的布洛克人,都一个个倾斜了视线,不敢直视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双眸—亲眼见到自诩第一勇士的卡赞罗尔的头颅在战戟的斩击下伴随着半个右肩飞向天空时,血液喷溅如泉的场景,再没有人敢于再小看这位比最瘦弱的武士还要娇小的女士—
“乐园”,被摧毁的铁城墙后方的广场
从矿山门前的大路,赶到主战场“乐园”的老维勒和佣兵们看到的,只是一片覆盖地面的,仿佛冰所覆盖的湖泊,几个栩栩如生的森匪“雕像”还保持着最后一刻或举手求饶,或手足无措,只是瞪大一双惊讶双眼的表情—有好奇的佣兵一时手痒,用长矛的尖端轻轻一戳,便化为蓝色的碎屑,稀里哗啦的落在地上,周围的森匪们即使无人看守,也伏在地上,不敢动弹。仿佛身体里的力量和勇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佣兵赶来的已经足够迅速—解决失去主人,仅靠本能发起袭击的魔像,比想象中还要来的轻松—魔像在设计上,有着难以摧毁的,厚实得正面装甲和无以伦比的力量,但转弯却比大体型的魔兽们还要来的笨重”—遵循着肖恩不厌其烦嘱托的战士们,很快就把这群拙劣的造物,变成一堆废旧金属的堆积,
但当战士们砸开厚实的塔楼铁门,冲进顶楼唯一的房间,却只看到瘦小的,倒毙在地的尸体,和不知为何已经炸裂开来的管道周围,掉落着许多半透明晶体的碎屑—正是和眼前之景无异的,纯粹且漂亮的蓝色—
此时的吉姆,已经无路可退—
背后就是他饲养鳄鱼的深潭,曾经在这里欣赏无数人惨叫着翻滚的他,意识到了对方无比恶毒的打算。某种感受再次涌上心头—不是勇气和自尊,而是他现在仅有的,亡命之徒的气概—
那施法者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却比任何一回都来的凝实,吉姆鼓起腮帮,吐出炽热的烈焰—到了这般年纪,每一次使用龙之血脉的力量,都会带来极坏的影响,但没有什么恐惧胜过死亡本身—
但对方只是微微一侧身,让舔舐而来的火舌,仅仅在半透明的护盾边缘灼烧起一些转瞬即逝的红色斑纹—紧接着,便是重击在腹部的一拳—疼痛和超乎想象的力道让他失去了平衡,脚跟一滑—
先是重物落入深潭的哗啦声,然后便有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与骇人的惨叫此起彼伏—直到伴随着残缺的肢体带着蔓延开的鲜红飘上水面,一切才再次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