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论怎样思考都觉得找不到最合适的办法时,排除杂念的向前或许是最好的。”
—传奇冒险家玛尼-亨赛特先生的名言之一
直到现在,肖恩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认真的考虑过奈尔女士到底作为战职者的具体水平的问题。
这可能也是魔法职业者,尤其是战斗法师们的通病。一般的玩家,喜欢使用等效等级—与主职业,兼修主职业和副职业的等级以及之间的相性相关,有着一套繁琐的计算方法,不过等级比玩家高不超过五级,而且没有使用遮蔽或伪装魔法的话,系统都会体贴的显示出来—以及装备等级来大致描述,另一方面,这种较为通俗的计算方法却被从属于白银之眼和白色联盟的“冒险派系的”所鄙夷,他们更偏向于现场观察,并通过由他们其中的佼佼者所研究得到的—我们的奥术师先生在其中居功甚伟—一套复杂的分析方法—足以,或者说已经出版了一套厚度客观的大部头—,足以排除由于天赋和发展方向的不同,从而导致技能演化差别带来得误差—很遗憾的是,它不仅过于依赖计算力,导致普通的施法者都无法使用,而且,并不适用于计算等级提升比较容易,又在同级别战斗力相对较弱的战职者。令人遗憾的是,系统—那个寄生在肖恩右腕上的,存在感薄弱的淡蓝色光屏—大部分的机能已然失效,只能显示出肖恩当前的等级—6级,神秘知识收集未完成—已经关于面前这个副本的信息“仅供一人进入,限制等级5以上”然而,作为资深冒险家,肖恩已经从那个巨大的标志上了解了一切—只有一把亚恩海姆的制式短剑剑,以及带有五根金属蕀刺的王冠,象征着这是从属于亚恩哈姆区域,等级五以上的单人副本—以及副本的名字“试炼之路”。基本上,都是毫无价值或者已知了的的信息。
“首先,装备上没有魔法灵光,应该只是对应等级的普通装备,大概有4—5级的正式骑士等级,考虑看上去只是非常年轻的北地女性,骑士学徒等级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而在和活死人战斗时明显比其他骑士更加轻快的身法和带有气刃的长剑挥砍,应该有着至少5级的剑士等级,而且掌握一门传古级别的剑术,大概是传承自繁星年代战争中的某位剑圣”虽然已经盘腿坐在地上,并闭上了眼睛,但肖恩并没有睡着—他有着在安全的地方,进入冥想状态,在精神海中思考问题的习惯—而所谓的传古剑术,一般被称作魔法剑术,只要达到掌握级别就会有气之刃从经由武器中放出是其共同的特点,虽然高阶战职者们一向否认,但一般被认为是一种特别的施法方式。“再加上战职者,尤其是较为年轻的,其副职业往往对战斗力直接加成有限,骑士队长小姐的综合等级应该在8—10级。”再考虑到低级战职者和魔法使用者等级之间减去四分之一的换算原则,对方的等级应该和自己相差无几,虽然在破坏力和攻击范围等领域存在差距,但一个战职者的耐力,行动速度和防御能力不可小觑“这样,就算不上过于糟糕的情况”对于一个奥术学徒而言超量的计算带来了的多余的对于精神的负担,让肖恩的太阳穴出现了一些胀痛的症状,但是对于一个即将面对挑战的人,没有什么比安心和稳定的情绪对他来说更有价值。
奥术师先生举起他的右手,便有纯白的奥术丝线从食指的尖端流出,小心翼翼但娴熟的,在刻画着剑与王冠的绘纹上流动着,而当最终相当完美的按照原本的图案的闭合,并完成的一刻,原本透明的,依靠反射的来自天空的视线来彰显存在的光之墙突然辉光大作,这持续了足以吃完并咽下一大块松饼的时间,然而,对于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陷入沉眠的骑士而言,这似乎不足以打扰他们在和煦的光芒下流着口水的重要任务,更别提在光芒消散之后,面前的草坪上空无一人这种更加不起眼的,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阳光灿烂,温暖和煦的正午。
即使对于北地的冠冕,亚恩海姆的头脑与心脏而言,来自星界的光芒也已经足够微弱,似乎也到了不得不入眠的时刻,不过,离亨遂尔大街最近的一栋三层的砖石别墅中,精致的水晶魔法灯发出有些微弱但合乎气氛的黄色光芒,似乎在竭力对抗这即将袭来的黑暗。
即使已经到了属于蝙蝠和老鼠们的狂欢时间,玛丽-克坎尔女士仍然没有入眠的打算,通常而言,即使对于居住在这种属于中产阶级家庭的结实漂亮的单栋住宅的主妇,也到了必须睡眠,否则就有可能错过明天为丈夫准备早餐的时间,但是,作为宅子里唯一的主人,玛丽还是有这点任性的权力,这倒不是因为她有足够的产业或者才能—正如她的名字一样,玛丽只是一个除了身材苗条,面容清秀,就几乎一无是处的,没有接受过什么像样教育的,居住在为首都提供蔬菜和水果的小村子的普通村姑—然而,似乎某种特别的幸运眷顾着这个头脑简单的姑娘,在一次与家中的伯父进城出售当季的收成时,正好遇到了带着几个护卫,来寻找某些属于平民的,不便于让他的父亲知晓的特殊刺激的马西姆男爵,而之后发生的故事,可以在随便那个书店的成人柜台里的作品里找到,不过,尊贵的男爵大人似乎格外中意她,就像中意之前的二十三名年轻女性一样,于是,不再有嫁给村东木匠的儿子,成为一位家庭主妇的必要,她成为了马西姆男爵情人中最不起眼,最不被关注的那个—不过,按照酒馆里的醉汉们的说法,哪怕是条狗,只要和马西姆男爵有关,都能住在沉香木搭建的狗屋里,带上纯金的链子,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我们的玛丽女士似乎也很享受这一点—虽然一开始,寂寞和不适应,还有屈辱缠绕着她,但她毕竟不是悲情故事里的女主角—很快,舒适的,带有火炉的砖石房子,松软的现烤白面包,从未品尝过的牛排和红酒,还有被甜食和新鲜水果充满了的下午茶时光便征服了这个从小生活在有四个孩子的贫穷家庭出身的姑娘,虽然,马西姆男爵甚至分不出二十四分之一的闲暇时光来看她,但是舒适的生活已经足够让她满足,即使是一开始最让她无所适从的寂寞,也找到了排解的方法。
不过,这位一向自诩容易满足的女士,此刻的心情似乎非常低落“如果不是我和他在一起,也许就—”穿着鹅黄色睡裙的玛丽毫不优雅的,举着红酒的瓶子,以近乎浪费的方式豪饮着这些佳酿,半醉半醒的她口中的,是一位居住在对面平民区的,以推销餐具为生的年轻男子马伦,这位虽然身材瘦小,但是嘴巴伶俐,面孔俊俏又身材结实的单身小伙子很快就吸引了这位寂寞的,不受关注的情妇女士的注意力,而对方,似乎也很无法抵挡她的美貌和富有带来的诱惑,两人之间相处的是如此甜蜜,以致于双方都对这段孽缘似乎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这一切的缠绵和纠缠一直维持到一周前某个早上,伴随着笨重的六轮货运马车来不及刹车的刺耳声音,她的爱情和和生活中的甜蜜一起被碾的支离破碎。因为畏惧自己男爵先生的遍布整个奥洛斯科的情报探子,她只能假装为对方的远房亲戚,在对面的平民公墓,小有名气的“亨遂尔大街”匆匆安葬了她可怜的情夫,她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因为她只要打开靠护城河方向的窗子,就能眺望到她爱情的安葬之处。
玛丽并不懂品酒,不了解红酒的品质优劣,但是,来自高山的优质红酒,很好的发挥了助眠的效果—玛丽很快就在床上酣睡起来,时不时,脸上还绽放起幸福的笑容—很显然,她的爱人在梦中造访,再次带来了甜蜜而幸福的时光—直到脖子上冰冷的剧痛传来,然而,尽管梦已醒来,爱人奇迹般地还在眼前—只是面孔苍白溃烂,眼睛中冒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他留在白皙脖子上的,也不再是包含爱意的吻痕,而是让生命和力量一起流逝的伤口,她的双臂无力的垂下,落在爱人的背上,仿佛还在试图给予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最早发现这一切的,是一位注意到窗户没有关闭的特殊职业者,打算趁着自己难得的幸运,捞一大笔好处的他,却只匆忙的丢下了一声骇人的尖叫—这引来了两位深夜执勤的卫兵,当他们打开房门时,看到的是不知道被翻到的红酒,还是鲜血覆盖了的床铺,而苍白的她面带微笑躺在其中,仿佛一朵绽放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