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花草自下而上的腐朽意味着枯萎,智慧生物自上而下的堕落意味着混乱
—选自《社会学研究入门》—高等精灵学者希露微亚·莉耶鲁著
做为刚泽尔的极北之地,亚恩海姆北方的冬天,一直是相当难熬的。
普通人,如果没有有幸的成为骑士或者神秘魔法力量的使用者,就不会受到法则的关照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来自寒冷与酷暑的折磨—事实上,绝大部分的智慧生物只能瑟瑟发抖的在厚实的,带有毛领子的大衣的庇护之下,跺着脚在如利刃般的寒风中,尽可能快的奔向自己的目的地—不过,如果拥有用魔兽皮毛和最好的硬木制作的马车,并在里面点起明亮的,由魔法水晶驱动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威胁到华贵的精灵手织地毯和其他闪烁着价值不菲的光芒的装饰品们,发出和煦的蓝色光芒的魔法暖炉,那么一边悠哉的行进,顺便还能品尝精致的点心和热红酒,就不是完全不可想象了—。
对于尊贵的陆昂-马西姆男爵-这里请允许我忽略掉介于其中的十四个尊贵的名字,从而避免搞得大家晕头转向—身为王国总理大臣卡森特-马西姆公爵的嫡子,至少加上一位管家和三个杂用的仆人才配得上他高贵的地位,不过现在,无论是他有点过分宽阔的脸上细而有神的眼睛,还是被遮盖在在华丽的缎布和刺绣下的白皙双手都被某个散发着微微香气的木盒中一件发出绚丽光芒的宝物占的满满当当,丝毫没有抱怨的发出牢骚,或者挥舞双手的余地了。
“以树精灵们视为珍宝的古橡树之心为基础,最高纯度的秘银粉末构成魔法回路,由闻名于帝国,制造了帝国皇帝奥里西斯三世加冕宝冠“荣耀”的工匠大师诺利·麦克库尔亲手绘制其复杂的三重循环式魔法符文,“坐在舒适的熊皮沙发上,因头戴兜帽而看不清年纪的男人,正在全力赞颂着这颗发出温和的自然气息,仿佛还活着一般的绿色宝钻“携带它不仅可以增强体质和恢复能力,还有一些男人都会喜欢的额外效果“。
“真的是太棒了,盖尔大师,您的热情和慷慨和您的奥术力量一样,如大海般深邃”虽然尽力的想保持住贵族理应具有的风度,但那张原本有些缺乏血色,而表现出一种病态苍白的圆脸,还是抑制不住的染上象征着喜悦的微红“关于下个月欧卡尔城区主魔法塔负责人的改选,我一定会向父亲提及谦逊和优秀的您的。“
“不必如此劳阁下得大驾,能让您满意,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被称为盖尔大师的男人有着纤细而有力的身体,即使穿着拖地的长袍,在车厢中,他也比大块头的陆昂先生更加活动自如—他优雅的完成了一个完整的托米特贵族礼,轻轻地挥动了一下似乎由某种特殊金属制作的,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手杖—仿佛双星系统一般环绕着的浅蓝色荧光在亮银的主干上旋转了一周,这辆移动的豪宅便以以恰当的速度减缓,慢慢的停了下来—排除了管家和佣人偷听的周密安排,不可能忘记还有车夫这一隐患,不过,在原本应该是畜力和驾驶者的位置上,只有一台由银色外壳包裹的,接受城中密布的魔法塔引导的最新型魔道引擎“引路人五型”注视着从车上不紧不慢离开的高大男子,魔导回路和金属构成的驼马,完全没有丝毫泄密的可能。
“明明是求我做事,结果还是这么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奥术师真是些让人不舒服的家伙“把杯中剩余的饮料一饮而尽,陆昂男爵把玩着手中的木盒,似乎对这移动的五千金布朗的隔音能力信任有加,毫无顾忌的大声念叨着“不过这东西还算稀罕”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陆昂男爵的脸上绽开了一个肥厚的笑,仿佛要挤出油脂般的笑容“向父亲多美言几句,想必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神奇的好东西一一奉上把”。他摇了摇肥胖但白皙的手指,精致金丝缠绕的,带有复杂魔纹的铃铛便发出了让人愉快的清亮的声音,很快,这移动的豪宅便再次轻快的行驶起来。
“真是头贪得无厌的肥猪啊。”
盖尔大师脸上得笑容,已经仿佛遇见初春阳光的冰雪一般消融,事实上,他并没有离开太远的距离,虽然作为一名娴熟的奥术使用者,一位正式的奥术师—尽管城中禁止无许可的传送,单让自己的步伐快的如飞奔的羚羊,和制造出可以防御刀子般寒风的恒温“护盾”一样不在话下,
即便街道上近乎空无一人,店门也大多紧闭,他也不打算这么招摇的行动——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必要,毕竟他的目标不过近在咫尺而已—
盖尔很快脱离了干净宽阔的,被魔法监视着的主道路,走进了小巷之中—这是藏污纳垢之地,被这座城市和他大部分的居民所遗忘的角落—此时,这位已经不算年轻的先生却迈着属于小伙子的步伐,大步的踩在生活垃圾和污水杂和成的烂泥上,毫不在意靴子和袍子粘上这些令人作呕的脏污—而驱动他的,似乎是某些比面见尊贵的男爵更值喜悦的事情,很快,他便在在一扇狭小的,被岁月和蛀虫侵蚀的摇摇欲坠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以法杖头部的魔力水晶,充满敬意的轻轻敲打了几下,便伴随着近乎锈烂的绞索垂死般的吱呀声,探出了一个没有表情,也许经历了近百年的辛苦和贫穷生活的折磨的老者的脸孔—岁月似乎已经从他的身上,夺取一切作为人类值得骄傲的特征—
但面对着这张足以吓哭孩童的脸庞,我们尊贵的大师却一直保持着真诚的,灿烂到几乎扭曲的笑容,仿佛众神时代的信徒,在面对神降着一般炽热而虔诚—
随后,没有了牙齿的,仿佛只是一道散发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裂缝的嘴巴喃喃得蠕动了起来,枯朽的老人似乎已经失去了发出常人能听见的声音的力气,然而,这似乎已经带给盖尔足够的欢欣了。
“日安,尊贵的被眷顾者,“他摘下了帽子,深深的鞠躬,头几乎碰到了膝盖“愿我们与大地,都能回归造物者温柔的母胎”。
—迟到一个半月的分割线—
““愿我们与大地,都能回归造物者温柔的母胎”么?”在与骑士小姐所了解的只言片语中,这似乎是的唯一值得注目的信息—
畅谈了一堆陈旧而毫无意义的历的灰发女士早就沉沉的入睡-和可以通过间歇性的冥想恢复疲劳的奥术师不同,骑士的精神终究只比凡人强韧一些,并不能抵抗名为睡眠的自然规律-她和近卫骑士小姐一起,依偎在杉木坚实的躯干之上,而之后,便瑟缩了一下,调转了身体,抱紧了身边温暖而柔软的妮蕾小姐,继续着无声而深沉的睡眠,只剩下我们的奥术师先生孤独着望着森林中巨木交织而成的扭曲的影子,时不时的拨弄一下可能熄灭的篝火那赤红色的焰心。
“这句疯言疯语,确实是属于曾经缔造了几乎席卷整个大陆的黑暗秩序的邪教组织—“终亡会”来着,那些致力于破坏秩序的邪教徒,制造出“雾月惨剧”也在预料之中”可是,似乎与生俱来的,严谨的科学精神,却在提醒着肖恩逻辑里存在的漏洞—尽管早在在繁星升起之年,终亡会的黑暗秩序就已经与他们十二位众圣一同销声匿迹,但它仍然是某些杀手协会,雇佣兵和政治群体最好的挡箭牌之一,仅仅一句早不是秘密的口号,并称不上决定性的证据。
“不好意思,多有得罪了”被未知苦恼着的肖恩低声的念叨着,最终望向了女骑士沉睡的脸庞,在他的手上,纯白的奥术火花,开始伴随着某种特殊的手势,欢快的跳动着。我们的奥术师先生,最终还是开始了某种可耻的行为—
那是奥术师被刚泽尔与苍蓝之海赋予的特权—可以以旁观者的视角,潜入他人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