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字刚刚说完,林笑非的身躯猛然一震,几处伤口的鲜血瞬间止住,衣衫无风自动,呼呼作响,接着只听他断喝一声“杀”,右脚猛地踏在谷口石壁上,身子瞬间向齐鱼侯冲去。
林笑非的剑法闻名天下,却同样以轻功见长,虽远不及韩子非那般诡异超绝,但是在整个太白剑宗却也是单手之数的高手,半空中,他的身子虽激射而出,却并非径直不变,反而如蛇形一般弯曲前行,剑气纵横四射,方向角度毫无琢磨的可能,立马将谷口死死封住……
“迂腐不化,那就是你自寻死路!”
齐鱼侯见自己费尽口舌,林笑非却仿若顽石不化,毫无商量的余地,反而彻底将他的去路封死,顿时气急,登时怒骂一声,便迎面杀去。
“当当当……”
暴雨中的落名峡,峡谷中的千丈崖,悬崖前盛开、炸裂着无数的墨花……
苍天为画,宝剑做笔,持身为正道,乱世写墨花!
墨花剑出自寒山铸剑坊;创于铸剑狂人时寒山,盛于齐鱼侯的师傅席怀霖,传到齐鱼侯的手中之后,由他专研数年,早已炉火纯青,更山一层楼。
齐鱼侯,乃是原暗影楼天杀堂的第一高手,又在断南蛮海闯荡数十年,早已人如其名,如鱼中王侯,如今暴雨倾盆,他更是如鱼得水。搏斗片刻,林笑非早已全身湿透,他却片雨不沾身,东挪西歪,左飘右荡,恰如一条滑溜的老泥鳅!
“好个滑溜的老贼,原来想以逸待劳!”追击片刻后,林笑非的体力已略有不支,立时明白了齐鱼侯的伎俩;“啊”,忽然林笑非猛地止住身形,仰天大喝一声,随着他的一声断喝,原本倾盆而下的暴雨竟然诡异地瞬间停住,垂直细长的雨线顷刻间变成了悬空的雨珠,就密密麻麻的悬停在空中……
“这……这是?”
任齐鱼侯见识广博,如此天地异相,一时间也将他吓愣住。然而,齐鱼侯反应不慢,那些雨滴刚刚顿住,他立马持剑狂扫,妄图趁机冲出,然而当他的宝剑接触到那些雨滴,却竟然发出了“叮叮当当”的精铁碰撞之声,如此诡异景象,着实吓了齐鱼侯一跳,“这……”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林笑非的剑已经动了,此时的剑仿佛成了搅弄风雨的上古神器,随着宝剑的舞动,那些悬空的雨珠竟然也跟着舞动起来,万化千,千化百,百化十……万涓成水,最终汇流成河,一条剑跟雨的长河!
“小子,老夫纵横半生,什么场面没见过,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天生异象,齐鱼侯虽然心有忌惮,但是狭路相逢毫无退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持剑冲上。
于是,一条滑溜的泥鳅固执地冲进了剑跟雨的长河中……
若是平常的小河小溪,齐鱼侯当是如鱼得水,自在逍遥;可此时,他冲进的是滔滔怒江,还是千潮怒沧剑法汇聚而成的怒江!
剑气与水相融,林笑非是顺江而下,将齐鱼侯死死缠住;而齐鱼侯却是逆流直上,苍老的身子在剑河雨海中剧烈颤抖,疯狂搏命,那一朵朵在逆流中盛开的墨花剑,风雨飘零,摇摇欲坠……
“当当当当”
两剑相击,齐鱼侯的身法和剑法瞬间缓慢了许多,于用剑的高手而言,速度变慢,就意味着必死无疑!
“哔咔哔咔……”
齐鱼侯的衣衫瞬间破开一道道细长的口子,鲜血狂涌而出,紧接着那被墨花剑染的昏暗的长河中忽然闪出一点亮光,光耀照人,宛如明星,齐鱼侯瞳孔猛缩,后背一瞬间汗毛直立,因为那飞射而来的不是什么星光,而是剑尖,而且是已经到了眉心的剑尖,再也顾不得其他,齐鱼侯立马拉开嗓子,惊叫出声,“林笑非,你不想知道谁是幕后指使吗?”
“噗”
林笑非手腕急转,那已至眉心的宝剑瞬间偏离半分,猛地在齐鱼侯的肩头挑出一蓬血花;同时,林笑非身子飞旋,返身踢出一脚,正中齐鱼侯的腰腹,这一脚势大力沉,齐鱼侯瞬间倒飞而出,狠狠的砸在了悬崖绝壁上,一口血喷了出来,气息立时萎靡了许多……
“说,是谁指使你的?!”林笑非持剑而立,厉声质问道。
“呼……呼呼……”齐鱼侯喘了几口粗气,认真的看了看林笑非,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好似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向林笑非掷去,“干系重大,剑君子自己看吧!”
林笑非一把接住,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的笔迹,然而那书信上竟然空无一字,反而刚刚接触手掌,竟然瞬间融烂,“嗯?”林笑非立时收回手掌,仔细一看,双指已经麻木发黑,果真剧毒无比,不由得怒骂出声:“好个狡猾老贼!”
“哈哈哈……咳咳……”见林笑非不甚中计,齐鱼侯立时狂笑出声,“任你少年成名又如何,任你剑法超群又如何,这些年死在老夫手中的青年俊杰不计其数,也不差你一个!”
说着,齐鱼侯一脚磴在绝壁上,向林笑非凌空掠去,长剑所指,直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