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江湖边缘的挣扎(1 / 2)孤鸿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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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想抢啊?!”一个满脸油光的粗衣大汉,大手稳稳抓住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的领口,若不是畏惧他身后背剑,恐怕早把他提起来。呼哧喝刹手上抓了一个馒头,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

大汉见周围人越聚越多,畏惧也少了大半,放声吼道:“不想就给我放下,怎么?江湖人吃饭就不用给钱啊?看你敢动手试试,我不找到你师门闹翻天?!”

提起师门,呼哧喝刹突然一愣,只感觉全身都凉了大半,慢慢放下馒头;突然明白过来,武功高强,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

他心中有恨,恨的却是柳明旗和化名混入大空寺的慧清和尚,而不是眼前的大汉,一声“师门”二字,缘觉和尚的教诲突然涌上心头,身上有剑,心中却无杀意,满是心酸苦楚,脸已经红了大半。

那大汉见他如此,再无半点惧意,狠狠的一把将他摔在地上,教训道:“没学好本事,就出来耀武扬威,为非作歹!谷子不是买的,粮食不是种的,面粉不是揉的,馒头不是蒸的,铺子不是租的?寒冬腊月,大爷赚的也是辛苦钱,以为学了几招三脚猫,就来吃霸王餐,滚!”说罢,又扔了两个馒头,正好砸在他脑袋上……

人群已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了起来,指指点点,呼哧喝刹再也听不下去,爬起来转身就拨开人群,跑了。隆冬季节,河水水位很低,呼哧喝刹站在一座桥洞底下暂避风寒,冷风仍旧呼呼作响,肚子还是咕咕直叫,他心中却反复回想起当年缘觉和尚说的那句话。

那时也是隆冬季节,山门口积了许多雪,很多远道而来的敬香游客都摔了跟头,缘觉和尚陪他扫雪。慧叶突然捡起白雪中一片孤零零的树叶,莫名其妙的问道:“师傅,佛是什么?弟子带发修行,是不是就见不到了?”

缘觉和尚长袖一挥,劲风荡开,顿时震落了许多已经枯败的树叶,落了一地,笑道:“佛,是智者把普通人的俗世痛苦灵魂化后的自我觉悟!”

彼时的慧叶和尚不过七八岁,就如同树尖埋在雪下只待春天就萌发的新芽,听不懂,也莫名其妙,却记住了。他身在家底殷实之族,自幼不愁吃穿玩耍,平身最大的恨便是段九麟,不过经历时年岁却小,再大的恨忘的也快,就算记得,久了也就麻木了……

“师傅,弟子今日才体会到俗世的诸多痛苦,可是却无法看透,化在灵魂深处,更无法觉悟!”

他在桥洞中站了许久,笔直,就像是面壁思过的和尚,规矩!心中却挣扎着,此时他剑法未成,仇是万万报不了的,要报仇就要活着继续练剑,要活着就要吃饭,吃饭就需要银子!

长发虽生,佛性却未灭,缘觉和尚的教导犹在耳边,杀人为匪,拦路劫财,使不得;阳奉阴违,溜须拍马,做不来;诗词歌赋,写字卖画,也不会;想来想去,原来自己除了躲在寺里吃斋念佛外,竟然百无一用,如今口不能言,念经都不能,又何以为生?

这时只听河边一声吆喝,“一天八文钱,护城河里清理污泥咯……”

河岸上,寒风呼啸,呼哧喝刹将满手的污泥顺手抹在腰间,满是裂口的双手顺势接过冰冷的铜板,仔细数了数,却一把拉住工头,皱眉看着他,另一只手比划了两下,意思少了三十文钱。那工头穿了一身破旧的貂皮大袍,在岸边炫耀好几天了,见他当着众人竟然不给面子,立马拉下脸来,喝骂道:“这都不懂?你个废物,傻里傻气,还是个哑巴,若不是老子同意拉你进来,你能挨过这个冬?每天两文钱算是折价,整整半个月,刚好三十文钱,谁让你是个哑巴,比人家少了根舌头!”

连着两声哑巴,呼哧喝刹早已气急,呼的一声向上冲出一拳,正中下巴,登时将那工头打飞了两丈远。顷刻间,那工头实实的砸在地上,只哀嚎着全身颤抖了几下,便头一歪,死了。附近其它几个伙计看见,顿时吓傻了,片刻后都惊叫着跑开,沿途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呼哧喝刹看了看颤抖的拳头,鲜血已从裂口中流了出来,暖的,却见风即凉!咬咬牙,缓步走上前去,在那工头的身上一阵摸索,片刻便从贴身处掏出一个杏黄色的钱袋子,从里面仔细取出三十文钱,其它的碎银子摔了那工头一脸,转身怪笑着扬长而去……

桥洞底下,呼哧喝刹将奠乙剑从石洞里挖了出来,正要离去,几个衙差已围了上来。见他手中拿着剑,都有些惧怕,不敢靠近;远远的扔出几包东西,像是暗器,手法纯熟轻车熟路,呼哧喝刹霎时一愣,顺手砍出几剑,那暗器被砍中,只砰砰几声炸开,瞬间变成几团黄色的迷雾!

呼哧喝刹大惊,手一挥一阵狂风吹过,黄色的迷雾登时改变方向,片刻就迷倒了三个衙差。其它衙差吓了一跳,连忙又甩出几蓬精铁暗器,呼哧喝刹提剑格挡,又尽数挑开,“住手!”这时一个看似领头的衙差突然跳下来喝止手下,继而笑着抱拳道:“阁下原来是个高手,既然如此,想必定然是那吴老三克扣工钱,又仗势欺人,阁下才奋起反驳,他死了也活该!”

呼哧喝刹眉头紧皱,此话莫名其妙,毫无道理!高手杀人,就不用勘验尸首,立案详查?这时,那领头的衙差又说道:“我家大人最是佩服像阁下这样的江湖高手,不如随我去一趟府衙,也好过在这不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白白挨冻受饿!”

沉思片刻,料想这人请他上去不过两种结果。要么真如他若说,那府衙大人极为重视江湖高手,有意拉拢。要么便是一时哄骗,等到了府衙再暗设陷阱,施计捉拿。但此时他早已不再素手待毙,心中也不惧怕,便点头应下,跟那衙差去了……

到了府衙,那衙差吩咐人给他上了一锅狗肉汤一壶烧酒,转身就走。呼哧喝刹肚子咕咕直叫,却不敢动筷子,一来心中还是认为自己是半个和尚,二来也怕有毒。没过片刻,那衙差就领着个穿了一身上好貂皮的小官进来,那小官细眼厚唇,身子肥圆,满脸堆笑,招呼道:“哎哟,大侠快坐!”

呼哧喝刹依言坐下,那小官见他有些不自在,突然笑道:“大侠不必害怕,那吴老三既无家底也无背景,本就是个小扒皮,平日里干尽了勒索压榨的恶事,死了便死了,没什么要紧的!”

呼哧喝刹只摇了摇头,那小官见他不说话也不吃肉,心想是他怕有毒,笑着自己捞了一块大肉,两口吞了,又请道:“大侠放心,这东西没毒,本官最是佩服大侠这样的江湖高手,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呼哧喝刹低头一看,自己满身污泥,衣衫破烂,确实非同一般。想了想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有话直说。

那小官和衙差对视一眼,先是一愣,过后竟大喜过望,只听那衙差说道:“兄台如此身手,埋没在那群低贱人中,太过屈才。我家大人最是爱才,不如兄台屈尊来我们这做个捕头,每月俸银十两,你看如何?”

呼哧喝刹这才明白,摇了摇头,又写了几个字:“有事,不久留!”

两人对视一眼,那小官最后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好挽留。不过却有一件事,还请大侠万万帮忙出手,否则这小小阕城,怕是不得安宁了!”

呼哧喝刹皱眉不语,那衙差仔细道来:“本城城西有座山名为鱼雀山,山中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匪徒名叫汪洋霆,此贼奸淫掳掠杀人劫财,无一不做!在下也曾率兄弟去剿过,只可惜能力低微,武功不继,多次都损兵折将被打了回来。大侠身手不凡,还望大侠看在阕城这几万百姓份上,万万帮忙出手剿杀此贼!”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看分量,少说有五六十两。呼哧喝刹想了想,又写了两个字:“卷宗。”

两人一愣,那衙差呆在原地,小官却一把将他推到地上,厉声吩咐道:“大侠要卷宗,还不快请师爷拿去,往年卷宗虽多,有那么麻烦吗?”

“是是是……”那衙差瞬间反应过来,连忙爬起来跑了出去,那小官笑道:“大侠莫怪,这些小子懒惰惯了,怕是要找一会儿,来来,你我喝酒吃肉,白白的饿着肚子干什么!”

说着,就给呼哧喝刹倒起酒来,犹豫片刻,呼哧喝刹还是跟他喝了两杯。那小官见他也不在拘谨,便问道:“敢问大侠是何名讳,师从何处呀,剑法竟然如此之高!”

呼哧喝刹抓起一根纤细的骨头,写道:“呼哧喝刹,孤家寡人,无门无派!”那小官一愣,忽然拍手笑道:“啧啧,高人就是高人,名字都这般与众不同,不像下官,老爹取了个闭无才,怕是这一生无才也无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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