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哪知男子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传来,男子转头一看,只见车队首位一个年轻护卫突然被一箭穿心。男子立马拔剑,大吼一声:“保护小姐!”
咻咻咻几声,男子话语刚落,两旁树林中突然乱箭齐发,众人立马举剑格挡,哪知乱箭还没挡完,一个酒坛突然被扔了出来,一个护卫立马劈出一剑,酒坛轰然炸开,却无一滴酒,只见一团绿色的烟雾突然弥漫开来,众人已知中计,周姓男子大喝一声:“小心,有毒!”
毒气强烈又遮蔽视线,乱箭齐发,只片刻另外几个护卫就已在咳嗽中中箭身亡,这时马车里发出“啊”的一声,不想那女子右肩也挨了一箭,顿时四肢麻木,不能动弹。周姓男子一时急了,可双拳难敌四手,眼看十来个山贼已经俯冲而下。又听那马车里的女子大声喊道:“周叔叔,杀了我吧,我不能落在这些山贼手中,求你了!”
周姓男子犹豫片刻,咬咬牙一掌拍在马车上,马车瞬间炸开,在那女子尖叫一声后,向陡峭的山坡落去。同时,周姓男子,又中了两箭,提了最后一口真气,翻身下马跟十来个山贼搏杀在一起。不多时,便被乱刀砍杀。
女子落下山坡,吓得双眼紧闭,只能等死。哪知身体并没有撞在山石树丛里,反而感觉一软,女子睁眼一看,竟然落在一个容貌俊秀的年轻男子怀里。女子先是一愣,立马羞红了脸,男子抱着她一跃便上了山道,此时山贼正乱哄哄地围着马车底搜寻财物,突然见两人落在山道上,顿时吓得退了几步。一个为首的山贼一刀砍杀两匹黑马,喝道:“哪里来的小崽子,不要命了,敢管本大爷的事?”
男子低头看了看那几个护卫的尸首,又看了看怀中不停哭泣的女子,沉声说道:“林笑非!”
一众山贼愣了片刻,那为首的山贼转头看了看陡峭的山坡,啊的一生拔腿就跑,其它山贼也反应过来,立马跟着四散奔逃。林笑非顺手挥出一剑,十来个山贼尽数尖叫着倒地伏诛。
那女子显然没怎么见过血光,顷刻间便吓晕了过去……
“啊”那女子昏迷了半日才一声尖叫醒了过来,显然做了噩梦。忙看了看身上,衣衫完整,顿时松了口气,又见林笑非坐在不远处,面色微红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哪知双手无力,脚下如棉,只能说道:“多谢林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温静霜。”
林笑非微微点点头,走近将她扶起来,说道:“姑娘不必多礼,你那些同行护卫,我已安葬了,还请姑娘节哀顺变。”
说到此处,温静霜脸上无尽哀愁,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林笑非见状,叹了口气,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在下已帮姑娘疗伤解毒,不过四肢若要活动灵便还需几日,可是箭伤还需要上些药,但……一来男女有别,在下不好出手,二来此处很是简陋,亦无法静养。此处不远,乃是大空寺,出家人慈悲为怀,咱们索性先到那里借宿,而后在下再下山去找个农妇来帮姑娘上药,姑娘觉得如何?”
温静霜想了想,只得点头说道:“小女子一时乱了方寸,全听林公子的!”
林笑非点点头,便背起温静霜一路向大空寺飞奔而去。凭他绝顶轻功,不过一炷香时间,两人便到了大空寺,那守山的小和尚见温静霜背上的鲜血,顾不得许多,连忙打开了寺门,将两人迎了进去,随后才叫来了文殊院的缘妙大师。
白须长髯的缘妙大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温静霜,转头对那小和尚说道:“虽说是位女施主,但人命关天,出家人慈悲为怀,慧刑,你做的对!”
“是,师叔。”
林笑非双手合十说道:“大师,我这位朋友身上有箭伤,所谓男女有别,我不便出手,却不知附近可有什么农庄,在下想去寻一个农妇来帮我这朋友上药。”
缘妙大师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有理,不过当年为抢夺天道令,许多门派将这小苍山百姓搅得不得安宁,都已投亲靠友去了,附近几十里,确实没有农庄了。”
闻言,林笑非眉头紧皱,看了看温静霜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方才那慧刑小和尚突然说道:“启禀师叔,弟子觉得若真没了法子,倒是有一人可行!”
林笑非和缘妙大师同时转头问道:“何人?”
慧刑小和尚说道:“弟子说的是慧叶师弟。”
林笑非眉头一皱:“和尚?”
缘妙大师想了想,点头说道:“施主有所不知,我慧叶师侄,只有十八岁,而且之前被刀上毒气所伤,双眼已经暂时失明,还需数月才能康复!”
闻言,林笑非沉默许久,低头向温静霜问道:“姑娘,附近并无农庄可寻,不过这里有一位双目失明的小师傅,不知姑娘觉得可行否?”
温静霜面色微红,看了看林笑非叹了口气,说道:“大空寺乃千年宝寺,威名远播、佛法精深,如今能为小女子破例,小女子感激不尽,就有劳那位小师傅了。”
缘妙大师点点头,对那小和尚吩咐道:“既如此,慧刑,你去把慧叶叫来。”
“是”那小和尚领命离去,不多时便将慧叶搀扶着带了过来,自从将师傅缘觉和尚的法体带回来安葬后,慧叶便真正落了发,做了和尚。不过因为被姑红鬼的刀气所伤,视野越发的模糊,不出几月便看不见东西了。
缘妙大师拉着慧叶和尚,将一瓶药放在手心,吩咐道:“慧叶,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位女施主受了箭伤,迟误不得,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待会儿一定多加小心,切不可乱了佛门清规。”
慧叶双手合十,躬身作揖道:“是,弟子谨遵法旨!”缘妙大师对林笑非说道:“公子,如此我们便在外面稍候片刻吧?”林笑非仔细打量了慧叶片刻,见他果真目不能视,这才点点头:“多谢小师傅了,大师,我们出去吧。”
说罢,两人便在门外坐下,不多时慧刑和尚便端了两杯清茶过来。
房中,温静霜轻轻解下衣衫,慧叶小心翼翼的上好了药,两人这才如蒙大赦,松了口气,温静霜穿好衣衫又看了慧叶许久,突然皱眉问道:“小师傅,我看你面善的紧,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慧叶笑了笑,摸索着坐在石凳上,问道:“姑娘哪里人氏?”
温静霜说道:“小女子温静霜,祖籍江南上虞,家父乃是温良庭,家中世代经营布庄和镖局生意。”
“当”的一声,慧叶手中的药瓶瞬间落了下来,碎了一地。温静霜惊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小师傅。”
慧叶愣了片刻,忙摇着头说道:“不,没什么,没什么,在下没有见过姑娘,想必是姑娘认错了,红尘中皮囊千千万,有那么几分神似,也不足为怪的。”说着,忙站起来摸索着墙壁往外走,一边说道:“想必师叔他们都等急了,贫僧就不陪姑娘了。”
温静霜见慧叶匆忙出去,眉头皱的更紧了,却始终想不起来。缘妙大师和林笑非见慧叶出来,忙跟着进了门,见温静霜面色红润了几分,这才放心。林笑非对慧叶抱拳道谢:“有劳小师傅了!”
慧叶本要匆匆离去,却突然顿住,回头作揖道:“出家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施主,小僧虽未见过温姑娘容貌,但听她声音,也是一位恭谦温良的好女子,所谓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相见,请施主好生照料温姑娘,小僧告辞!”说罢,慧叶便摇摇晃晃的匆匆离去,刚刚回到禅房,便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林笑非把温静霜四周的被子又压了压,柔声问道:“温姑娘,箭伤想必再有三五日便能大愈,不知温姑娘可有什么打算?”
温静霜鼻子一酸,想了想说道:“我父亲伯父都已遭横祸,不在人世,世上只有一个舅舅,在幽州栖凤山,本来我此行就是要去投靠他,可惜……如今千里迢迢,也不知怎么才能去了!”
林笑非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说道:“姑娘不必忧虑,索性在下也无去处,便送姑娘一程,直到栖凤山。”
温静霜听了,挣扎着就想起来道谢,却被林笑非拦住:“不过小事一桩,姑娘不必多礼,只是路途遥遥,餐风露宿,姑娘怕是要吃苦了。”
温静霜立马摇了摇头,说道:“不怕,只要有公子在身边,小女子死也不怕!”刚刚说完,也知有失矜持,立马红了耳根。
五日后,林笑非早早便雇了一辆马车带着温静霜一路西去。两人越聊越熟,温静霜渐渐也没那么羞涩,不时唱上几首江南小曲。最后,两人一个唱曲,一个弹琴,路途倒是美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