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9章 忧郁的太子(1 / 1)庸疯才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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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司马遹的大名,石崇早已是如雷贯耳了,只是从来没有机会当面接触过。在内侍导引着去正式拜见的路上,石崇居然莫名地有些忐忑。

进了大厅,大礼参拜,照例赐座之后,石崇才看清上面坐着个十来岁神色忧郁的少年,眉目清秀,身材瘦削,细看确也有几分神似其祖父。

石崇有点失望,便顿时觉得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马遹倒是颇为自然,他看着石崇一脸凝重地坐在那儿,淡淡地问道:“石侍中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石崇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臣平日里侍奉陛下,还有些官差,家中还有私务,有时还有亲朋故旧来访,所以一晃就过了不惑之年。”

司马遹眼光茫然地望着别处,依旧淡淡地说:“侍中有朋友来访,我却一个朋友都没有。侍中有官差可做,我却只能整日跟着师傅们读书。侍中有父母兄弟,我却连阿父都见不着;本来还有阿翁和阿嬷,现在也都没了。侍中,你想做这个皇太子吗?”

石崇听得心头一沉,连忙岔开话题,说道:“皇太子乃是国之储君,任重而道远,自然非常人可及。《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殿下应当效法那些古圣先贤,以继承祖宗的余烈,而开拓万世的基业。臣不过是个凡俗之人,所为不过是些凡俗之事,不值得殿下提起。”

(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一句,有语文教材将此句断句为“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根据一些学者看法,将此断句做了修改。“身行”一词,先秦、两汉时就已经广泛使用,有“操行、品行”的意思。这种断句使得文章语句更加通顺,文意更加流畅;故从之。)

司马遹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往前倾了倾身体,很认真地问道:“侍中也有两个阿母吗?”

石崇微微一怔,然后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回答道:“臣也有两个阿母。”

司马遹又把眼光移到别处,黯然地说:“你只要回到家,就都能见着她们。可是我大阿母不来看我,也不让亲阿母来看我,只有郭家阿嬷有时来看我,给我带些好玩的东西。”

石崇又是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内侍进来解了围,说何太师请殿下去讲书,石崇这才舒了一口气。

司马遹颇为恋恋地说:“石侍中还会常来东宫吗?”

石崇没有迟疑地说:“臣现在已领东宫宿卫,自然会常来。臣颇为娴熟弓马骑射,殿下读书之余,臣自当与殿下切磋。”说完,起身拜辞。

石崇对司马遹的印象很快就彻底改观了。几个月下来,他发现这个孩子的确聪颖异常,而且精力过人,看来司马炎对这个孩子的赞许并没有言过其实。

司马遹的剑术与射术得到过前太子太保杨济的指导,功底比较扎实,石崇只需带着他练练就可以了。孩子的求知欲望很是强烈,于是,石崇便瞒着太子太师何劭,不动声色地给司马遹讲些《左传》以及《国语》中的故事,司马遹的脸上也开始有些笑容了。

在对待皇太子司马遹的问题上,贾南风的内心实际上是很矛盾的。这个孩子从一生下来就一直由他的姨祖母杨芷和亲生母亲淑媛谢玖抚养,与贾南风没有什么母子之情,出于女性的直觉和本能,贾南风从内心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孩子。

司马遹能够成为皇太子,完全是因为其祖父司马炎在世时就已经指定好了。贾南风从心底里希望这个国家将来能由自己的儿子接掌。那样的话,自己这一生也就算得上完美无瑕了。不过,现实却残酷得多。她从结婚到现在已将近二十年了,第四个女儿出生后至今已有差不多十年了,再也没有生出来过一个孩子。京城里能访到的名医都找遍了,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医只是说她有些阴虚之症,只需调养即可,吃了无数的药,也不见有任何的效果。她也就慢慢地死心了。她曾经寻思着跟司马遹联络联络感情,逐渐改善母子关系,这样就算将来自己做了皇太后,也可以安享一个晚年;更何况她的母亲郭槐偏偏对司马遹特别喜爱,一直劝她万一没有儿子的话,就把司马遹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不过,司马遹见了她总是客客气气,生分得很,这就不由得使她疑心重重。考虑再三之后,她把贾谧派到东宫去,名义上是宿卫,实际上是想通过贾谧的接触和观察,来协助她做出这个对她而言可以算得上是一生中至关重要的判断和决定。

辅政的三个大臣,张华、裴頠和贾模,对皇太子的态度出奇的一致。裴頠甚至上疏要求增崇太子生母谢淑媛的位号,增置东宫宿卫兵力。对于前者,贾南风一口拒绝,只是勉强同意增加东宫卫戍三千人,这样差不多四分之一的禁军都成了东宫的宿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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