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地处西南，夏日天色晚得慢。此时，大凡让侍女张了灯换上新糕点，再退出去等候。

掀开画舫的帷幕，大凡开口言道：

“江公子肯定觉得我这些年过得挺风光吧？”

江晨歌见她如此说，显然并非如此，“想来夏娘子定是经历曲折坎坷了。不知张郎君去了何处？”

夏月希，也就是此时的大凡，深深的看了眼江晨歌，开口道：

“经历曲折也就罢了。那日我二人与你分离后，知梓州不能待了，连夜乔装后，往渝州（重庆）而去，本打算从长江顺流而下去往扬州。刚出梓州时，就听闻了那夜云台山的正邪交锋，我二人怕受波及，加紧赶路，到渝州城时打听到张声闻暴死，见渡口出巴蜀之船搜查严格，于是顺嘉陵江而上，去了京都长安。奈何我二人久居青城少出山门，不喜长安喧嚣，张声闻身死，张郎放心不下青城山的封印，我们遂改名换姓重回了成都经营起来。我便改名大凡假扮起卖艺的歌妓，收集消息继续追查当年之事。”

江晨歌见夏月希说得轻松，其中定有不足道的波折，想起张声韵高超的易容术，遂又问道：“想来张郎君也在城中吧？说不定我什么时候还见过。”

大凡微微一笑，“情势所迫，还请张公子多见谅。”

江晨歌没有纠缠，换了个话题问当年之事可有眉目？

“我两越查越深，发现当年之事有人设计陷害，并非巧合，不仅仅是正邪之争，可能还涉及当时太子与秦王的斗争，甚至更上层。武林大会前后，张声闻等相关人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线索十分隐秘复杂，难以追查，至今难有机会深入。”

“云顶山一役可是九星门策划？”江晨歌抛出了心中疑问。

大凡冷笑道，“呵呵，九星门哪还有能力去策划这么大的歼灭局。那李枚和李彦二人自己愚蠢，只想争功却不细查，牵强附会之下，被人将计就计，害得正派被大肆屠戮，还牵连我九星门，武德九年暴死牢中真是便宜了他二人！”

“我听闻九星门也参与了哪场争斗，怎的说是被牵连？”

“江公子这句话就不对了。养活九星门那点人，真的需要行盗挖古墓的损阴德之事吗？反而，正派却煞有介事的大开武林大会发誓要灭我九星门，人都到云顶山家门口了，难道我等就只能束手就擒、引颈待屠吗？”大凡有些讽刺地朝江晨歌说道。

“九星门之人可还安好，九星门现在是魔教？”

“不劳江公子挂念，族人自有去处。云顶山之前且不论，那夜之后，江公子觉得正道还有九星门一点容身之处吗？况且正邪真的那么黑白分明吗？青城派和九星门之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其中。你有科举的大好前途，何必龙游浅滩自找麻烦？”大凡面色怅然地说道，“另外，我建议你也别多去查你家当年之事，正如你诗言“人生代代无穷已”，何必翻出沉渣，活在悲痛之中。”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大家不必劝阻！”江晨歌见大凡反过来安慰他，开口拒绝了。

大凡也未多说，站起身来，示意江晨歌将佩剑递给她，反复观摩，又开口问他和殷空桃这些年是否坚持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