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着几天众人都忙着救助受伤之人,江晨歌这样的小孩也要帮忙烧水送饭。这次武林大会损失实在惨重,窦骁返城后当即飞鸽传书益州刺史,又与李刺史、李参军联合署名飞鸽传书秦王府。各教各派也纷纷想方设法知会门内。
忙了近一旬,各派人士缓缓离开了涪城县,为免再出灾祸,大家尽量结伴而行,出蜀入关中后才分散开去。正道大败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天下,正邪之间在武德八年掀起了一轮又一轮仇杀。听闻消息,圣上震怒,怒斥秦王办事不利,当庭允了太子李建成提出的削秦王兵权之策,又以宗圣宫巨国珍和少林寺昙宗受重伤为由削了些秦王的财权,着宗正寺将梓州刺史和录事参军剔除族谱,有司调查是否渎职。近两年秦王府势力本已被大幅削弱,与太子的争斗中落于下风,经此一役,秦王处境愈发窘迫!当然,也怪不得李渊震怒,天下初定,皇帝本意借佛道势力安稳民间,本来简单的一场武林大会,却直接打乱了他的布局。
不到一月李枚和李彦即被革职押回长安下狱,武德九年末暴病死于狱中。
昙宗和尚在梓州养了近一个月的伤后才动身回少林寺,却说他师弟昙棋和尚悔及佛法修为粗浅,牛头山不该犯嗔怒而使正道众人轻易中毒,以致后来大败,禀明昙宗后,昙棋和尚决定留在梓州,在牛头山上的梓州塔不远处建起禅寺。从此以后,昙棋在牛头山禅寺一边念经颂佛,镇压武林大会邪气,一边救扶穷困,终成一代得道高僧。(牛头山禅寺早已消失在历史中,感兴趣的可以读杜甫的《上牛头寺》和《望牛头寺》。)
江晨歌和殷空桃除了每日默念咒语外,一直找不到时间去检查三星台。一日晚间,袁天罡撇开武侯祠之人,主动找到江晨歌、殷空桃和江道人,开口说明日即要启程回火井县了,又言临来前殷道人嘱托教授江晨歌和殷空桃一套合练阵法,希望江道人能够应允。江道人自无不允。功法传授历来为各家私密,名门正派之士也不屑偷窥。袁天罡带着二人进了七星楼,关闭好一楼大门后又上了二楼。三人坐定,袁天罡却开口到:“三星台下面不必去找了,我都收藏了起来,青城派之事非常复杂,你们不要搅和进去,除了《玉房诀》,其他功法对你们现在是祸事,不练也罢。紫青双剑等你们十八岁后体内咒印解了后才可取了用。”
说完,他又拿出一张羊皮纸摊开递给二人,赫然是那《玉房诀》,接着开口道:“你们只有一夜的背诵修习时间。我会为你们护法,有什么不懂的尽可开口问我,怎么修炼想必已经有人嘱咐你们了。加紧默记,稍后我会为你二人种下《天机消隐印》,遮掩你两双修联结的天机。”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巨国珍、章长文和乔有材三位道法高深之人,可能已经望见了他二人的联结之气。
听了袁天罡之语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好奇袁天罡怎么会知道这些,但想必他也不会有解释,于是低下头默默记诵双修法,偶有难处,才向袁天罡求教。《玉房诀》较为简单,讲述双修气脉联结运转的功法其实不多,类似道家望气之法的应用,主要内容反而是各种禁戒和意外处理,比如男子醉酒、女子来大姨妈时该如何修炼等等。约莫半个时辰,两人便记牢了全部内容。
袁天罡让二人手掌相对坐定,用朱砂笔在江晨歌左右手小臂上分别画了青龙、白虎符,在殷空桃手臂上画上玄武、朱雀,然后三人摆出三才阵,吩咐二人守心聚神,心里先默念咒语再默念双修功法。只见他伸出双掌拍在二人背后,将游丝一般的元气绵绵不绝的输入他二人体内,催动他二人自身元气绕十二正脉运行了一圈后通过彼此手掌交换入对方体内十二正脉,如此循环往复。二人小臂上的朱砂符文逐步消融,借着交换元气的运行汇聚于手掌之间,形成一个拇指大而急速转动的实心元气球,四象之影环绕其上。袁天罡等符文全部消失后,咬破手指,左右手各将一滴精血射入球中,口中喝到:“乾坤借法,天机消隐,敕!”四象闪身隐匿入元气球中,元气球转速渐缓却又膨胀变得透明,似乎随时都要撕裂撑破。袁天罡满头大汗,维持这个元气球似乎比刚才还要吃力。
就在元气球破裂快要消散的一瞬间,不知何处飞来一滴血,临近表面时化为一张血网包裹着拳头大小的元气球,血网顷刻间融入元气球之中,只听“波”的一声,元气球已经消失不见。
袁天罡似乎早知道有人在暗处偷窥,临危不惧,缓缓地收了功,叹气道:“道友何必来搅这趟浑水,徒增烦恼。”楼外之人却并未回应。待江晨歌和殷空桃收功后,对他二人说道:“《天机消隐印》成功了,你们无需担心。此印消耗极大,就是我也差点功败垂成,幸亏最后时刻得高人相助。那人也是有心了,消耗自身气运参合进来助你二人。”
江晨歌和殷空桃听袁天罡如此说,哪不知他的一片真心,纷纷下拜。袁天罡伸手扶起二人,微笑称殷师兄的嘱托他可不敢打马虎眼。然后吩咐二人继续熟练《玉房诀》,他则静坐恢复。
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袁天罡和殷空桃辞别江道人和武侯祠众人回火井县,江道人三人亲自将他们送到凯江渡口。回道观里,乔有材找到江道人一番密谈,等他二人笑盈盈地出来后,乔有材宣布回溯渊源,名义上七星观将成为武侯祠的第十一坐分祠,独立运作,江道人也将成为武侯祠的长老,七星观的弟子方便时也可入武侯祠修行。先前武侯祠虽然名义上已经有十坐了,但定军山、岐山附近的几座乃是诸葛武侯出军、病逝、埋葬之所,故实际上并不多。七星观加入之后,影响并不大,实际相当于成都武侯祠在梓州的代办处。武侯祠依然只是一上等偏下的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