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不成,我这什么都不会的老头,还反倒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沾光了?”冯驩愕然道。
“反正你听我的。我怎么说,你怎么做。照我说的来,你就能被田文收留下来当门客,至少衣食无忧。如果遇上一个好的机会,我自然会让你被他赏识。”姬灵人微微一笑,“在这方面,我很擅长。”
“这……好吧,与其我们两个在薛城坐吃山空,不如就去碰碰运气。”冯驩一跺脚。“大不了被赶出来,老奴我也不怕丢脸。反正,这地方也没人认识我。”
“你放心去,我敢保证你绝不会被赶出来。”姬灵人低声道。
冯驩无奈之下,真的去了薛公田文的府邸,要求当门客去了。
其实门客这种职业,他们的身份是和家奴是不同的。家奴毕竟低贱,但门客虽然寄食于公子王孙门下,但地位并不低下,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是主人的宾客,算是受主人尊敬的一群人。
他们平时没有固定的工作,不必干杂役,照样吃喝领工资。只是主人需要他们办什么事时,才跟他们安排工作。
薛公的府邸两侧就是他的门客居所,他的门客实在太多,城里还有另外几处地方,住的也都是他的门客。就这还不够,薛公还时常要问问,有没有新的门客来投靠。他还有专人负责,这些门客的招募工作。
所有来投靠的门客,都有统一登记。姓甚名谁,哪里人氏,有什么本事特长,这个都有记录。这天薛公正好在他门客聚居的地方,跟着一帮门客饮酒作乐。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是又有新的门客前来投靠。
薛公田文正喝得有点上头,听说又有人来投靠他,当然欢迎。不说其他的,就冲着这一大帮子门客在旁边看着,也不能让人吃闭门羹,免得被人说不仁义。
所以薛公田文当场拍板,“行,那位先生在哪儿呢,先带过来看看。”
下人走了出去,把外面的那个人领了进来。这个人年纪已经不小,一身衣服还算是干净,但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正是冯驩。
田文依稀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就开口问道,“先生来见我,是有什么指教么?”
冯驩老老实实地点头道,“小人冯驩,想来薛公的府上当门客。不敢对薛公有什么指教。”
田文当时还觉得,他只是当着这么多人,有些不太好意思。立刻起身走到冯驩身边,点头笑着道,“听先生的口音似乎是北方人,可能还不太了解我田文。
我向来厚待贤人,但凡来投靠我门下的人,我都给予礼遇。我若是有所不足,也希望诸位先生能够多提点我。”
结果冯驩还是摇摇头,“我没有什么能够指教薛公的。”
“看来,先生是过于谦虚。也罢,那么先生会什么呢?先生既然来我府上,我也好根据先生所擅长的,给先生安排差事。总不能大才小用,委屈了先生。”田文点头道。
“我……”冯驩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什么都不会。我要是真会点什么,有一技之长,那我也用不着来投靠薛公了。这是实话,我既然投身薛公门下当门客,自然要对薛公坦诚相待,绝不会夸大自己的本事。”
“先生什么都不会?”田文自己也愣住了,“先生是在开玩笑么?”
一般来他府上的门客,大致是几种人。
一种是有真才实学,他们来田文府上当门客,其实是想等一个合适的发展机会。这些人的目标是求富贵、取尊荣、建不朽之功业。他们的路径是通过依附田文,表现出自己的才能,然后靠着田文的举荐,出将入相。属于寄食于公子王孙门下或择主而事、致位将相的游士。这一类人其实在田文的门下最少,但也是最精英的一帮人。
而另一种人则是没有什么大的本事,既不能武,也不能文,而或许是仅有鸡鸣狗盗等一技之长的食客,这一类人其实在田文手下是占大多数。他们有些会打斗搏击,有些会斗鸡,有些会赛狗,有些会吹小曲,甚至有些会说笑话,让田文开怀一笑。这些人虽然难登大雅,但田文也喜欢这些人依附着他。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登门,说自己什么都不会,还要求当门客的。这个老头的脸皮,也太厚了点。
周围这些门客听了也是忍不住一阵鄙夷,心道:这个老头也不想想,你什么都不会,人家薛公为什么收留你?难道就为了让你在他这里白吃白喝,供着你?你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田文没有开口,他们其他门客也不好多说,但是心里肯定有些不以为然。当时就有人脸色不好看了,转头看着薛公田文。只要田文发一句话,他们就会把冯驩赶到大街上去。
可也不知道田文是喝高兴,还是喝糊涂了。他居然一拍大腿,“好,如此大善!!我府上的门客会什么的都有,就缺像先生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好好好,我收下你了。
来人,给我善待这位先生,带下去安排食宿,好好招待,不得怠慢。”
下人愣了半天,才点头称是,带着冯驩下去了。冯驩有些茫然地拱手致谢,然后跟着下人走了。
周围的那群门客有人就问田文了,“薛公,这位先生什么都不会,你也收留他么?”
田文哈哈一笑,“诸位先生,我且问你们。我田文能有今日,靠的是什么?”
“靠的自然是薛公的仁义。”那个门客趁机立刻大拍马屁。
“薛公礼贤下士,贤名远播,诸侯皆重之。”其他门客也不甘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