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吗……”虞梦客想起那个叫李长空的男人,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天下之事都被他算尽了一般。
“风渐渐大了。”李遮水看向远方,那边有一条快要干涸的河流,遥远而真切的风声从那里飘过来,远处的北寒山依然是一条线。
“嗯,我们该走了,说不定是白风,连昊苍人都避之不及呢。”虞梦客感受着寒风,他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嗯。”李遮水应了一声。
寒风呼啸着扑向草木衰微的草原,原本齐人的水草纷纷枯萎,怏在地上,很快就要融入泥土。而泥土很快就要因为大风而变得龟裂不堪。
两人迎着敷衍的日光向北行进着,仿佛偌大的昊苍草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行过孤独,依旧孤独。
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看到了一面旗帜,在旗帜的背后,是一座巨大的石城。
虞梦客后来在描写宸府的浩大的时候写废了很多稿,他见过比宸府主城大很多的琰国东都城,但宸府主城的那种蛮荒和磅礴却是东都没有的。
那座城孤独地矗立在夕阳下,像是一只巨兽。远山终于不再只是一条线,这座城伏在北寒山前,仿佛与北寒山连成了一片。几支上万人的军队驻扎在它的脚下,像是这只巨兽的影子。
旗帜上飘扬的,是一个银线绣成的“宸”字。它代表着某种至高无上的信念,一种居于最强的信念。
宸府。
“为什么会有军队?”虞梦客远远看去,那几支军队的出现说明宸府正处于某种危急的事件之中。
“难道他们造反了?”李遮水皱着眉头。
“造反?为什么?他们是宸府啊!”虞梦客奇道。
“正因为他们是宸府啊……”李遮水有些忧心忡忡的,“你知道为什么宸府这么强吗?”
“为什么?”
“越到北你是不是越感到冷?”
“对啊,这里的气候离我们在近山府那时候可冷多了,虽说有时间的原因,但总之是比南方冷的。”
“正因为这里冷,这里的人才那么强悍,因为老弱病残都死完了!千百年来,宸府这里都是这样,只有强的人才能活下来,逐渐的,人们就越来越强了。”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宸府的人不转移到南……!哦!这不就是以前昊苍分裂的原因吗!?”
“对,当年北寒山这里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巨大寒潮,宸府的人被逼南下,一路上受到接济,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粮食,帐篷都分不过来了……”
“战争就开始了……”
“南方的人怎么打得过宸府的人呢?最后南方的各府被宸府各个击破,昊苍草原上的人少了一半。”李遮水缓缓地陈述。即使从她这样平静的言语中也隐隐可以感受到当年可怕的灾难。
“然后,宸府的人在南方待了将近三个月,也开始死人了。”虞梦客接着她的话说,这一段史书上写得明白。
“是因为肺水肿,适应高寒的北方人来到水草丰盛,气候湿润的南方,反而过不下去了,三个月,他们的肺就开始烂了!这也是为什么昊苍打不过琰国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最强大的宸府,根本不能在南方生活!”
“对啊,这恐怕就是天意吧。上天给了他们无可匹敌的实力,却要叫他们享受不了这份实力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
“后来宸府的人只好回到宸府,所幸那时寒潮已退,宸府人才得以活下来。后来南方诸府又保证每年给宸府物资补给,这才使昊苍完全统一下来吧。”
“诶,那为什么我们来北方没事呢?”虞梦客突然问。
“给你三个月再说这话。到时候你的肺会脆得像木柴似的。”李遮水翻了个白眼说,“而且你我身有内力,气运行处,自能适应。况且,我每天晚上不是还帮你运气……”
李遮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红霞飞起,忽然住了口,纵马向那宸府主城冲去。
“诶诶诶!等等我呀!”虞梦客急忙扬鞭赶上去,两粒人影在夕阳余晖下越来越小,而那座蛮荒之城,却越显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