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柯良倒在地上,雪水浸上他的脸,他无法动弹。
“你们是勇士,值得体面的死。”裴瑞斯用狄府语说了一遍,又翻译给了众人听。
刚才劫云与队长的争斗可算是壮烈,众人静默着认同了瑞裴斯的想法,他们拖走了队长的尸身,将劫云的尸身和柯良围起来。
“张无锋,你去给他最后一刀吧。他值得你这样做。”瑞裴斯又用双语说了一遍。
张无锋没说话,艾若对他点了点头。
众人都看向他,各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
“这位终于肯动手了吗?”
“我倒要看看这位有什么本事,若是他连一刀也给不下去,怎能服众?”
“我不信他这次还能推脱下去,连杀个人都摸摸索索的。”
“这狄人值了这一刀了。”
……
张无锋翻身下马,伸手入怀,将那把虞梦客送给他的“龙奴”短刀拿了出来,那把刀不太好看,但十分致命。刀刃上闪起的寒光好像是刀刃对鲜血的呼唤。
一步一步,张无锋一步一步地走过松软的血污地,走到了柯良的面前,面前这个微胖的年轻人像溺水的人一样呼吸着,一双不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无锋。
瑞裴斯眼神悄悄地掠过柯良手腕上戴着的机关,唇边有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
“对不起了。”张无锋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平凡而年轻的脸,心里忽然记起虞梦客当初在法场念过的曲子:
“天地苍苍,万物莽莽……”
他半跪下来,左手按住了柯良的肩膀,柯良左手死死抓住了张无锋的腿,但张无锋并不想要挣脱。
张无锋将右手的短刀高高扬起,低声说了一句:“愿公无怒。”
“噗嗤!”
鲜血喷出,混合着风声。
张无锋昏迷前最后一眼是柯良愤怒的眼神,那愤怒烧尽了他的生命。
“张无锋!”耳边隐隐还有艾若的喊叫。
他感受着自己胸前的疼痛,好像把自己贯穿了。
……
“前方就快是宸府地界了吧。”一个土丘上,虞梦客眺望着名叫北寒山的巨大山脉,轻轻说道。
“最近周围人迹越来越少,我怕有什么事故。”李遮水在他身边,有些担忧地说。
他们两人两骑行了大半个月了,天气越来越冷,一开始在路上还能看到牧牛牧羊的牧民和他们的帐篷,或是一些行色匆匆的商客,但随着越往北走,他们遇见的人就越来越少。虞梦客也试着问过路上的行人,他们说北方把路径全断掉了,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但究竟是什么事,都不知道。
“现在我们乱猜也没有法子,总之还是先到宸府再说吧。”虞梦客叹气,“对了,遮水,你知道一个叫槿宸社的组织吗?”
“槿宸社?”李遮水努力地回忆,可总是记不起来,“好像听过,但想不起了,或许我爸他提到过吧。”
“如果他知道槿宸社的存在……”虞梦客感觉到事关重大了,“槿宸社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组织,如果你父亲知道它的存在,不可能不对它有所关注。可你却不知道。”
“除非,他在很久之前,在我出生之前就安顿好了关于槿宸社的事务了,而且需要严格保密,所以这才连我也不知道。”李遮水低沉地说,她从来不认为她看得透她父亲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