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詹景君反应过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就像小猫抓到一片羽毛那样笑起来。
“嗯。”何月恒脸色冷淡,他已经认命。在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是女孩面前,他一切卑鄙的技巧都使不出来了。
“进来偷东西?”詹景君猜。
“嗯,我原本是想进来…吃点东西的。”何月恒见她神色不像是要把自己怎么样的样子,于是轻了些语气,为自己辩解起来。还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鸡腿。
詹景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你算是什么贼啊?偷吃的也算贼吗?”
“这…我……”何月恒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尊严,就好像你嘲弄一个几十年的农民不会耕地,讽刺一个草原牧民不会骑马一样。
“实不相瞒,我就是这城中的第一飞贼,檐下燕子何月恒。”何月恒有些骄傲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很清楚自己“第一飞贼”的名头还是有些出名的。
“什么玩意儿?不认识!”詹景君撇嘴笑。
“我可是第一飞贼!”何月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可是曾经偷过官家的男人,大街小巷的人可颇议论过这件事呢。
“什么第一飞贼?还不是被我抓到了?”詹景君骄傲地说,月光在她脸勾出柔美的线条。
还不是你长得如此好看,何月恒心里说道,可嘴却不敢承认:“还不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今天是迎春节,所有人可都在前院啊。”
詹景君听见这句话,眼中飞扬的神采忽然一寸一寸地黯淡下来。
“怎么了?”何月恒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她了。
“我没有资格去前院的。”詹景君低下头,像是桂花树垂下了一桠。
何月恒忽然知道了她是谁,毕竟这事在明面不说,私下里都传开了。
原来是这样,不如哄她一哄,不让她喊人来抓自己就好。何月恒这样想到,道:
“人多的地方便很稀奇吗?”
“什么意思?”
“你看啊,这么多人挤在一堆,不消说吵闹了,更有好多恶心的人在人群里一个劲儿地放屁啊,咳嗽啊,打嗝啊,可恶心了!”
“哈哈哈!”詹景君爆发出响亮的笑声,似乎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把何月恒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她的嘴。
“妈呀,你喊什么啊!”
“你这个人真有趣!不如你来陪我聊聊天吧!你饿了我就去厨房给你拿吃的行不行?”
“好啊好啊!”
……
从此何月恒每隔三五天就会翻进周家的后墙,来寻詹景君,她教他琴棋书画,他给她讲烟火世事,秋风过,春风来,两个年轻人暗生情愫,有些时候,何月恒会在这里过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去。
那日,詹景君听到了周家老爷闲谈时提到了“换粮令”的事,便和何月恒说了。何月恒心下一动,只觉得机会来了,他一辈子都在等待的机会。
他跟她说,这战年民众受灾,这“换粮令”经了周家老爷的手,不知道要亏多少粮食。
她说,那我们去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