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山脚下,天魂郡。
寒冷的天气,并没与影响郡城的热闹,路边的叫卖声就显得格外的响亮。
不管是卖烧饼的,还是卖拨浪鼓挂饰的,亦或是卖木炭的人,他们虽是蜷缩着身体,两只手都相互插在单薄的袖兜中,身体也都因为冷而在颤抖,可他们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一家不起眼的客舍,二楼的窗户正朝着路面开着,紫兰凭栏而望,看着街中人来人往。她的神情很平静,柔和中带着一点笑意。
来到天魂郡这个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紫兰觉得韩渡这人很有意思,这倒不是她觉得韩渡他们有多厉害,而且这几天她几乎都在魂门中转悠,韩渡的一举一动几乎都没逃过她的眼睛。
韩渡要干什么?
紫兰心中一清二楚,黑市飞过来的信鸽,里面记录了所有她想要的信息。
赵成会死,长续会死,就连奄风也会死。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韩渡就那点本事不是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怎么大家会被耍得团团转。
这就是紫兰觉得韩渡有意思的地方,韩渡很坏,坏得又和她在孤雪郡见的那些人不太一样。这让她很感兴趣,所以她又一次去找了凌纱。
或许,这样就更有意思了。
她倒想看看,接下来韩渡要怎么办。
紫兰想着笑了笑,回了屋内,拿起了桌上的那一块从凌纱身上取来的罗裙布条。
“没办法了,杀人这种事情怎么是一个姑娘家做的呢。”紫兰愣愣地转着布条,在自语自语。
信鸽在天才破晓的时候放出,它会找到他的师傅,也就是青虹。他的任务,紫兰必须要去做,可怎么做,她觉得手里的这块布条,正好可以两全其美。
想着这些,似乎,紫兰的心情大好,她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桌案上的那一把古琴。当身体盈盈而落,青丝拂面,细指触弦,一曲梅零落悠悠传出窗外。
“这琴声.......”
“这一大清早的,是谁在楼上弹琴。”
琴声幽婉而去,不见其词,就已听出积集的情韵,那份厚重,那份寄盼,绵绵不断。窗台之下,几个衣着雍容的人驻足,他们抬头观望,眯着眼,露出了沉迷中的欣喜。
悠悠东去水,萧萧北来风,寒梅芯苦自开中。
君不见,又到朵朵寒梅醉人时;
君可知,还是瓣瓣年华独等迟。
残花凉,风的泪,梅头剪剪醉,痴痴茫茫再盼来春岁。
............
歌声柔而幽,伴着琴音又出窗外,驻足之人脸上顿起爱怜之色。凭着这份词,再是那伴琴,那几人就已想象出这是一个才女,一个痴女。
无须见面,在他们脑海之中已浮出他们想要的绝色模样,虽然他们是那么蠢蠢欲动,但他们仍然不敢僭越,依然静静而听。
只不过,他们的这种陶醉很快就被打破,两个体态臃肿,衣着却十分华丽的中年男子直接撞开了他们。
“这楼上不知是哪家姑娘在怀春呐,何必自悲自愁,哥哥这不来了吗?”
说这话的人是胡有财,就是被邀上魂门的那个胡有财。他闲来无事与朋友出来走动,看到这家客舍围着一堆人,便也凑了个热闹。
这一站一听,他的心开花了,也不顾他人带着歧视的眼光,直接对着楼上嚷开。而随他来的朋友,也猥琐着一张笑脸,戏说哪家姑娘会有这等福分。当然,他也调侃胡有财的身体,已是一年不如一年。
好花对美酒,佳人配才子。
那几个驻足之人听着胡有财两人肆无忌惮的调侃,他们面上就像吃了老鼠屎一样的恶心。只是,胡有财的名号他们也知道,只是敢怒不敢言了。
“正巧,我也要上去找这位姑娘,不如一起。”
突然的一句异样的声音,惊动了他们,他们慌忙让道,回眸看去,只见得又是一五大三粗的扛剑武夫走来,神情更厌恶了。
胡有财没有回身,也没有说话,他只昊停住了想要迈进客舍的脚,那一张住上看的脸有了被扰了兴致的厌恶。
他的伙伴随即转身,一脸浓浓的鄙夷。他倒想看看,在天魂郡,到底是什么人敢跟他们叫板。
目光透过开出走道的人群,人不用看清,他的神情就已僵住。那一把青剑,在魂门上,他与胡有财可是铭心刻骨的深,他怎能不慌。
僵硬地回头,麻木地升出手指,在胡有财肩头慌张地弹过,他示意胡有财离开。胡有财也察觉了异样,脸拉得更难看了,那一双眼睛带着平日常有的傲慢,更夹了浓浓的怒气,他猛地转过了头。
刹那间,他也耷了,窘促着一句话都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