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一夜又过去了。
奄风双手撑着床板,艰难地撑起身体,等着身体靠住床头,他才用一只手揉过酸涩泛红的双眼,再是用手掌不轻不重地撞了几下脑袋,便下了床。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奄风没有特别之事,自然是随着魁流一众在正殿中做起晨功。
不过,他练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即便同流弟子察觉,投来不满与诧异的神色,他也毫不在乎。
为何要上山呢?
上山很遭罪,即便上山再遭罪也要上山。
奄风记起了自己的初衷,他麻木地侧过头,向着正殿的一角看去,他的眼眸动了动,随之又黯然。
那是凌纱的位置,他没看刻凌纱在那里。
等晨功结束,奄风走出大门,眼中才流露了焦虑。昨夜到今天,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见到凌纱了。
步伐沮丧地走在崖头的小道中,奄风早就知道凌纱冷漠不合群,她一般就默默地一个人做着她要做的事情。不过,就在刚刚,奄风去过一些该去的地方,都不见人,他才有点慌了。
自从演武场魂门祸事之后,奄风就发现,凌纱很爱去崖头吹风。那地方不好,也藏着很大的危险,毕竟那地方是断魂崖。
当路过韩渡曾经呆过的小屋,他不由自主地又向内看了一眼。这个已经不再有人眷顾的破屋,在他的眼中更显得破败不堪。
让他意外的是,凌纱并没有奄风想得那样去了崖头,而是独自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屋檐之下。
“你来了。”看见奄风走进,凌纱笑了一下。
奄风点头,这个地方除了他奄风,或许韩渡已经不会再来这里了。只是,他很好奇,凌纱无端端地来这里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凌纱,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奄风轻声问起。
“我想体会下,我们的门主为何会是那个样子。”
凌纱漠然回应,看着奄风的双眼,奄风有着说不出的一种感觉。他尴尬地笑了笑,“我想人爬的越高,应该都会成为那个样子的,应该和住哪里没有关系的吧。”
“听说你被门主打了一顿?”凌纱问。
奄风楞了下,又一次窘促地笑过,“那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我说凌纱,我们回去吧,这地方很冷僻的。”
奄风不喜欢这个地方,他想回去,更不允许凌纱独自一人呆在这里。看着她一脸疲惫的模样,他不敢去想象,昨晚一夜,凌纱是不是在这里过的。
只是,凌纱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难得关心起奄风。她想知道,在奄风心中,他是如何看待韩渡的。要知道,在当初韩渡可是命悬一线,若不是奄风带着她进来,说不定韩渡已经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你不觉得韩渡这样很奇怪吗?”凌纱问。
“我..........我没有想过凌纱还有那样的本事,门主迟早应该会明白的。”奄风眼眸的光带着闪烁。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韩渡这样反咬一口,你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不会过意不去?”
凌纱不关心奄风眼珠子为何要慌,她更关心奄风的感受。在凌纱的眼中,奄风长相确实不太入流,可除了他嘴上说出的爱,她还是感觉出他的善意。对她来说,这种善意有着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就如沁入心脾的温暖。
这也是当初凌纱为何会出手去帮助韩渡,只是,韩渡登上门主,他没能邀到一点功劳,还能一而再的忍耐韩渡无端端的怒气,很令她不解。
奄风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卑微者的懦弱吧?”
凌纱脸上带着笑容,笑容没有鄙视,却有点感慨,有点无奈。
“凌纱姑娘........”奄风神情错愕,愣愣地看着他,却又止住了话语。
“这种感觉真的很熟悉,我能理解你,你回去吧,我没事的。”凌纱说道。
听着凌纱的话,奄风神情很纠结,不过他却没有回去,而是默默地就着门槛坐下。
时间就这样悄悄的过去,奄风本以为凌纱只是耍耍脾气,过个一两天自然会回去。没想到,这都第四天过去了,她仍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要找出她想要的答案。
独孤,彷徨,确实会让人的心性扭曲,变得偏执。
用了四天的时间,凌纱得到这个的答案让奄风啼笑皆非。
“你看都已经得出答案了,我们回去吧。”
屋内的烛光在摇曳,天空的星斗在闪烁,这不是什么美景,这是凄凉。天很冷,可以感觉到露水的冰凉,正悄悄透过屋檐,弥漫着奄风的身体,他苦笑,等着凌纱给个满意的答案。
“你说人一生出来到底是善还是恶呢?”
凌纱坐在木凳上,双手握着支着她的脸颊,难得露出可爱的面容,一眸秋波正汪汪地看着奄风。
又来了?
奄风掩面,哭笑不得。
“是善是恶,可能这天下只有凌纱姑娘才有这闲情逸致去研究吧,典型的吃饱撑着。”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进,随后一个俏丽的身姿出现。
颜如玉?
看着这个黑衣蒙面的女者之身,奄风还是一眼认出了真面目,他看过凌纱一眼,眼中惶然。
“你来干什么?”
凌纱收了可爱的笑容,脸上又恢复了冷漠,显然她也认出了这个蒙面人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