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的书屋,此时却变得死寂,长续一行人站在屋内,静静看着歪倒在椅子上的两人。两人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就像是睡着一样。
可他们两人确实都死了,死得很安详。
长续慢慢走过去,伸出颤抖的手,压住了子望脖子上的命脉,沉默的脸弥漫了凄凉。
他收回手,又握住了子望还留着温度的手,泪水慢慢地盈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韩渡低声问起吴智。
“可能就是刚刚的事情。”吴智低声应答。
“人既已逝,长老还请节哀。”韩渡走进,低声说道。
“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子望他是被人害死的。”悲恸而愤怒的话,终于随着老泪从长续口中吐出。
魁流所有人都知道,子望很孝顺,是个称职的儿子;魁流所有人也知道,长续长老对他儿子的期望很大,所有的大事要事都会交给他去做,为的就是让他成长,成为更出色的人。
未曾想,今日会是白发送黑发人。
吴家三兄弟静默无语,凌纱的脸变得更加麻木,只有奄风的呼吸变得急促,神情变得焦躁。
韩渡扫过奄风一眼,又将眼光盯住了吴智,伴着脸问道:“你们有没有查出魁少是怎么死的?”
吴智摇头。
韩渡不再多语,走进田良身边,伸出手压住了他脖子上的脉搏,又翻起他的眼睑,像要寻找什么症状一样。
“不用查了,他们是中毒死的。”长续回过头,冷漠地看着韩渡,冷漠了言语。
“中毒死?”韩渡表情愕然,回过头盯着吴智。
吴智领会,忙取来银针,递给韩渡。
韩渡压着田良的胸口,一针刺入了他的肚皮。抽出,举起一看,银针毫无变色,他脸上一震,迷糊了言语,“不是中毒......”
看着这银针,吴家三兄弟亦是发晕,转头看住长老。长续眯着眼睛,扫过银针,眼睛盯在了韩渡的脸上。
长续泛红的眼神是极其复杂的,幽怨、懊悔、愤怒,还有那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纠缠在一起,让韩渡不忍相望。
他回过头,准备收起那只还按在田良胸口的手,却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忙将银针递给吴智,把手伸入了田良的怀中。
“这么多的银票?”
看着从怀中掏出的银票,韩渡愕然着神情,迷糊地望着一行人。
这是十万两的银票,长续皱着眉头,让吴智数过。
“这是怎么回事?”吴智头晕了,也迷糊了言语。
要知道,在魂门这可是要像样的人物才能拿得出手的银票。他田良区区一个清流弟子,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机会能有这么多的钱。能拿出个两三万两就已经是破天了。
“难道........这钱是子望给田良的?”韩渡盯着冷漠的长续,疑惑着问道。
听着韩渡的话,长续的脸不由自主地动过,慢慢地,抽搐得更加厉害。就连那高高隆起的鼻梁也随着脸皮的惆怅,也在急剧晃动。
这韩渡来这里就是来搞事的。
他的眼光在瞬间变得毒辣,拳头也在这一刻被紧紧握住,言语更是低沉,“子望的死,和你韩渡肯定是有瓜葛的,我问你,季厨呢?”
“季厨?”韩渡听着,眼神更迷糊了,连忙说道:“我不知道啊,我醒来的时候,季厨已为我们准备好早点,人却早就不见了。”
“好你个韩渡,你还我儿子.......”长续神情猛地一楞,大声吼开,两个拳头顿时被金光缠绕。
长续长老的突变,弄得一行人面色骤变,就连韩渡也是惊慌着神色,连连后退,嘴上更是惊慌着说道:“长续长老,你这是何意?”
“你没闻到酒味吗,这种酒就是季厨酿造的酒,你少给我装蒜。”长续恶狠狠地说。
酒味?
所有人愕然,静下心来,鼻孔轻轻一动,还真察觉到了被淡雅茶香掩盖的酒味。虽然这味道变得很淡,但那独特的酒香,他们一下子就想起这酒的主人。
就是季厨。
吴家三兄弟脸色亦是突然拉下,相互看过一眼,身形一动,即刻拉开架势,战火大有一点即燃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
韩渡愣愣地扫过围住他们的几人,脸上的皮肉抽过几下,亦是变得凶恶。
他将眼光盯住了奄风,恶狠狠地继续说道:“奄风,你说你家魁少是不是联合田良,派季厨来给我下毒。”
“我不知道.....”奄风低头。
“联合外敌,残害同门,这是魂门的死罪,难道你们为了门主一位,连魂门祖师爷的遗训都不顾了吗?”韩渡大怒,对着奄风咆哮。
这一声怒吼,是带有震慑力的,所有人再次愕然。吴家三兄弟神情沮丧了,就连长续也凄凉着面容,收了真气。
可奄风心中却是极端的不平静,被韩渡一再的怒吼,他熬不住了,亦是对着韩渡嘶吼了,“人都死了,你还想怎样?”
没错,所有的事情,奄风心中有数。
子望与田良到底是怎么个死法,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他们肯定是被韩渡设计害死的。
为了成就自己,就需要拿别人的性命来做垫脚吗?
他不会理解,尤其,他父亲的敦敦教诲,人应有怀着本真的心,活在这个世上,才会有意义。
这些话,被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可他的所见所闻,全部是悖逆的。
到底,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他很彷徨,颤抖不已的嘴唇,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只有眼中的泪水在慢慢渗透,缓缓变红,却仍还紧紧地盯住韩渡。
然而,情绪激动的他,似乎并不能压制韩渡心中的怒火。
韩渡转过头,看着了一脸麻木,眼中略带鄙夷的凌纱,冷笑着,“凌纱你这是什么脸色,难道就只能我韩渡死,不能让子望死,这才符合你的心愿,是吗?”
“我无所谓。”凌纱脸上不起一点涟漪,仍是冷漠的神情。
“无所谓?”韩渡冷笑过一声,继续说道:“你难道就对他人生死就这么淡薄,对了,你对你自己的生命好像也不当一回事,真是可惜了养育你成人的父母。”
“韩渡,你过分了,你说我可以,但是有什么资格去说凌纱,她只是一个落单的女孩,她已经够不容易了。”
韩渡嘲讽的言语,又一次激怒了奄风,他承认是墙头草,心中是在摇摆。
可他也知道心中的苦恼,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凌纱最为重要,在他的心中,凌纱是不允许任何人去污蔑的。
多少个日夜,凌纱的面容悄悄地游过他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