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路,远离了山门,季厨与田良、子望如期汇合了。
季厨带来的信息,显然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只是,田良还是不肯放心,又多确定了一遍。毕竟这是大逆不道之事,叛门死罪,又岂能与儿戏一般,季厨心情很紧张,可回答依然坚定。
“可惜,以后再也无缘你的美酒了。”田良欣喜着面容,嘴上却多了一分失落。
“怎么会,大不了以后我托人给你送来上就是。”季厨笑着应答,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到了田良面前,紧张着说道:“这是我的辞呈,就有劳田良兄弟了。”
“没想到,你还真准备了两份。”田良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啊,按着你的计划来吗,我的那份呢?”季厨说着,却见田良没有反应,眉头微微一动,连忙问起。
“哪份?”田良侧头看了一眼在旁沉默的子望,装傻了。
这是?
一瞬间,季厨明白了拉下脸,神经一下紧张起。
做这种不见光的事情,收钱走人,越是简单利索越好。半路出岔子,那就意味着反水,很有可能累及性命,这点道理,季厨再是一个下厨之人,这点道理也是明白的。
“十万两纹银,就算你不去立业,也够你花一辈子了。我师傅说了,一分不会少你,你可要自知。”田良笑了,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在手掌中甩出了声音。
“那是自然,我季厨从来没有来过魂门这个地方。”季厨连忙应道。
他话说完,陪着笑脸,伸手就要去拿银票。怎料,田良却又将银票收进了怀中,邪淫着淡笑了声音。
这么多的银票,虽说他师傅赵成想给,可他田良却不想给。同样是做事,为何季厨这么点举手之劳,就可以拿到十万两银票,要知道,这钱普通人家过一辈子有绰绰有余了。
就算他田良再是好酒,十万两,亦是足够一辈子的花销了,他田良对此不服。
同样是封口,他选择更为妥当的灭口。
虽然,他心中有点落寞,但也只是怀念季厨的手艺,无法再去品尝的好酒而已。
他的举动,显然被季厨看穿,一阵纠结的神情,一阵慌乱而又抽搐不继的言语,他绝望地撕掉了还未被拿走的辞呈信。
用他的话来说,墨武与韩渡会死,他也必死,但是只要他没有离开魂门的证据,那就是一个疑点。
终有一日,诛杀同门会水落石出,他们也不一样死罪难逃。
冷笑声却传来,田良听着他的话,面容邪恶了,他说道:“你错了,其实,在昨晚,你就已经下山了。”
“......”
季厨懵住,他不明白田良的意思。
“昨晚我已经把信交给古阳那老怪物了,告诉他你不肯屈居那种破烂地方,连夜下山了。”田良说。
“不是,那信不是.......”季厨愕然。
“那信我怎么会撕掉呢,撕掉的当然是假的啊。”田良笑。
“你......”
季厨愤怒到记起来了,当初田良撕信的时候,是背着他的,所有的一切,原来早就被算好的。
不知是出于酒的依恋,还是出于什么,田良还想继续言语,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子望忍不住,终于出手了。
因为,时间不允许了,天色越来越亮了,他们还要处理季厨的后事。对于一个只会下厨,又毫无傍身之技的人,这事很简单就被子望完成,田良扛着死去的季厨走进了密林。
一阵子穿梭行走,他们来到了连夜选好的深坑,远离山门,远离下山之道,正是毁尸灭迹的好去处。
人,就这样被扔进了坑,而挂在身边的酒葫芦,却是早被田良拿下,这是最后能喝到的季厨酒,他不想浪费。
拿着酒葫芦,摇了摇,田良露出垂涎的模样,他笑着对子望说道,“怎样,我田良做的计划也算可以吧,天衣无缝,此事就你我,还有我师傅知道。”
“正事要紧。”子望点头应道。
“此事已成,现在就看魁少的了,你老爹可是有点麻烦。”
田良话说着,却是先掀开葫芦口,酒香传来。他闭着眼睛,露出享受的模样,也仅仅片刻,咕噜咕噜,几大口就下了肚子。
一抹嘴唇,他伸手将葫芦递了过去。
“没兴趣。”子望厌恶地皱了眉。
“就这点面子都不给,魁少的诚心确实令人怀疑,我很怀疑你有一日,会将我拿钱的事,告诉我师傅。”子望亦是皱眉说道。
瞪着眼,看了田良好是一会,子望才接过葫芦,也是饮了几大口。
“畅快!”田少豪爽地笑道。
酒,在田良的肚里,总是那般的少,没多两口,整个葫芦就已见底。他又是摇了摇,倒了倒,直到失落的神情露出,他才不舍地将酒葫芦扔进了深坑。
一小阵的忙碌,坑被埋好,散味粉洒出,遇土钝化,不见了踪迹。这是祛除味痕的粉剂,在他们眼里,就在白魁那种灵宠在世,也绝无可能找到这个地方了。
两人笑着,边往回走,边洒着药粉,等回到道上,他们包好被湿透的衣服,压在了大石下,一层粉末撒过,算是彻底完事。
一切都那么顺利,计划是如此完美,两人对望过一眼,又一次露出会心的笑容。
趁着天色未完全亮开,他们疾速向着山门奔去,田良还急着他下一件,也是最终目的。
那就是让子望给出答案,他要如何说服他的父亲,协助他师傅当上长老。
而此时,填埋深坑的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墨武静静地看过小许,亦是露出笑容,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