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江跟高红霞说：“我早上上地里看了看，地里的苗是不缺了，现在就是田间管理了。今天我从大老张那学了不少东西。”

高红霞说：“是吗？大老张是好把式。讲种地，全屯子除了他爹就是他了。”

王大江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看咱们得整个评比。地要四铲五趟。少一遍就罚钱。”

高红霞有点吃惊的问：“四铲五趟？太多了吧？”

王大江说：“不多。这铲和趟都是为了除草保墒，促早熟。咱们这地方无霜期短，霜没下来之前庄稼就熟了，咱们就赚着了。要是庄稼没熟霜就下来了，那就抓瞎了。一年就白干了。所以促早熟是关键。”

高红霞说：“种这么多年地了，你今年出个花样。”

王大江说：“这可不是花样。现在可不像原来大队种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那时候庄稼连成片，有抗霜能力。现在一条一逛的，高的高，矮的矮。那时候霜打不透就过去了，现在可是打你个透心凉。”

高红霞说：“行啦，你可别说了。怪吓人的。我马上通知各家来开会。布置四铲五趟。”她瞅着王大江问：“少一趟罚多少钱哪？”

王大江说：“少铲一遍或者少趟一遍罚十块钱。”

高红霞说：“罚的太重了吧？”

王大江说：“头一年，得把大伙的积极性罚出来。罚疼了，才有记性。”

各家各户都来人了。高红霞把大队的决定一公布，下边就炸锅了。都说罚的太重了。有的困难户提出没有劳力，四铲五趟完不成。

王大江说：“屯子里的困难户就那么几家，大家心里有数。这几家困难户铲地自己负责，趟地大队给雇人干。其他的人家，谁少了也不行。必须完成四铲五趟。种地不能唬弄，你唬弄它一时，它唬弄你一季。你少铲一遍少趟一遍到秋后就少打粮食。干活又累不死人。人勤地不懒。大伙现在挨点累，秋后多打了粮食就乐了。”

虽然有些人觉得还是罚得太重了，但是一见王大江的决心，说啥也没用了。

“走吧，回去动员老婆孩子去吧。四铲五趟，从来没这么种过地。”

“寻思自个干了，能偷点懒，没想到比大帮轰的时候还狠。”

“四铲五趟，九遍，九十块钱，一年的分红没了，到秋后再少打粮，那可是一枪两眼。还是按大队说的干吧。”

大伙都走了。

高红霞说：“这地分了，要是不管了，还真的放羊了。”

王大江说：“一定不能放羊。四铲五趟去检查，罚款，就是让大伙知道，大队还管着他们。”

春播结束啦。麦苗，豆苗，苞米苗都出来了。大地一片绿色。八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结束了。靠山屯的人们忙着铲地，趟地。马拉着犁杖，牛拉着犁杖，毛驴子拉着犁杖，没有牲口的，小两口在前边拉犁杖，老爷子在后边扶着犁。一派繁忙景象。

靠山屯还有一个喜事。王大江回来以后送走的第一个兵付晓奇，复员回来了。而且还入了党。

大队研究决定让他上副业队当副队长，帮着李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