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是很奇妙、很艰难的虚幻。
人能在梦的一端去编织,去组合光怪陆奇或是真实得可怕的梦。
而梦,也可以用突然的坠落,用欢悦到极致的官能宣泄,或者用难分真假的恐怖让人在另一端冷汗淋漓的醒来。
人和梦相互影响,让究竟是谁创造了谁却很难说清楚。
雪地里,两人都是沉默的,用自己的沉默小心试探着对方的沉默。
眉目低垂的古斯塔夫先开了口:“你离开长大的我之后,见到现在的我之前,那个古斯塔夫,他的时间仍在继续?”
“应该,是吧。”星袍下小小的梅菲斯特说。
“那我现在的选择,做过的事,会影响那个时候的我?”
梅菲斯特偏了偏脑袋,在沉思,说不清是点头还是摇头。
“那他的想法和行为,会成为影响的我现在的意识?”
梅菲斯特不明白古斯塔夫在说什么
古斯塔夫踱了两步,步伐很轻,距离很小,像脚下就是薄薄的冰层。他有些疑惑,万分留神,保证在不影响未来的自己思考的同时,又思索着目前自己的意识是来自自己,还是长大后自己的指导。
“有些奇怪呢。”古斯塔夫背着手说,“如果你找到我,不是为了将我可能会做错的事情做出干预,那来观察我的意义在哪里呢?”
“我有不得不做的事,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没有等到梅菲斯特接下来的话,他耐心的等,梅菲斯特耐心的沉默。
我的命运似乎不太一般。
少年思考起来。
古斯塔夫牵上梅菲斯特的说,他说:“来吧,我们试试看。”
“试试?”
“试试我现在的行为和想法能不能影响那个遥远的古斯塔夫。我和你,两个人,去对抗那个感觉不可战胜的我。”
“怎么对抗?”梅菲斯特拉着男孩的手,在疑惑中又感到微小而确实的幸福。
“我打算一点一点来,来改变他。我问你,那个我,遥远的那个,喝酒吗?”
“要喝。”
“喝很多?”
“很多。”
“属于爱喝酒那类人?”
“属于不得不喝很多的那类。”
“嗯——”少年摸着下巴,“你详细讲讲。”
“你和格萨尔五五分的喝酒,壮行前喝,凯旋后更要喝,每口都有视死如归的气魄。有时喝到天明,有时喝到天黑,有时一句话不讲,只有吞酒声,有时酒和人又都太沸腾。
“你和伊利亚三七分的喝酒,他不拿正眼看你,你强迫他直视。你和伊利亚喝得很浅,是慢慢在啜,无论酒多好心思都不在酒上,像要随时扔下酒杯,发出致命的暗号。
“一切能喝酒的人,你都会和他们对饮,你曾喝下一大桶酒,换来所有将士的死心塌地。你也曾把鹿血酿入酒中,没有人和你分享,他们受不了鹿血的气味,你会捧着这杯就,在深夜独酌。你还——”
“我不喝酒。”
“嗯?”
“从现在起,我不喝酒。”
梅菲斯特浅浅的笑起。
“我一直保持不喝酒,之后就不和对那些人,格萨尔什么的,有深厚的关系了吧。”
“不知道,我认识你时,你们都认识好久了。而且你很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