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挑了挑匕首,语气淡漠,“这东西繁衍与适应能力极强,不能带走,破坏生态平衡,治理耗资不菲,朝堂大人不会乐意出的。”
他说话的时候,陆潮生才察觉到一阵轻风拂过自己,是他激起的气流,看向匕首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青蟹扎在刀尖,死亡之后,八只蟹腿还在抽搐颤动。
陆潮生没说什么,靠着机舱壁坐下,心弦依然紧绷着,尽管他明白,对面的魁梧军装汉子要他死,像刚才那样,把插小青蟹的匕首尖插入自己喉咙就是了。
他心不大,只做得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做不到泰山将崩而心如平湖。
同时,陆潮生想到一个问题,小青蟹而已,没必要弄得一惊一乍的,他怀疑这魁梧军装汉子在暗示自己。
考虑问题要周全?
时刻保持警惕?
又或者他恶趣味,仅仅想吓唬人?
猜不出答案,问想必也问不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心弦紧绷了几个小时,机舱里什么也没发生,陆潮生绷不住了,渐渐放松下来,眼皮挂了石头,渐渐拉下盖上眼睛,靠舱壁睡着了。
他的睡眠很浅,十几分钟睁眼一次,扫视四周,第三次睁眼后,频率被匕首抽鞘的声音打断,于是陆潮生紧张地看军装魁梧汉子把玩匕首。
寒光闪荡,匕首在他指间跳跃滚动,速度极快,破风嗤嗤,饶是陆潮生上丹田也圆满了,内力滋养刺激大脑,五感得到了极大提升,也几乎看不见匕首的完整形态了,而且花样翻新,和陆潮生上课时玩笔一样随心所欲。
区别是玩笔没玩好,顶多脱手,玩匕首没玩好,手指脱离手掌。
陆潮生自认经过大半年的打磨,帝流浆淬炼过的肉身强度飙升,堪称铜皮钢筋铁骨了,男爵以下罕有其匹,普通男爵的肉身强度未必胜过他,真像他那样玩,十个手指头不够削的。
只见他手腕一抖,匕首脱手,直直向陆潮生射来,斜取眉心,去速如手枪的弹头初速。
陆潮生心情一紧一松,一紧是本能,发觉他并无伤人的意图后,放松下来,伸指夹住匕首刃面,在刃尖离眉心还有三厘米时。
魁梧军装汉子挑了挑眉,素来面无表情的人挑动眉毛,有种怪异的感觉,陆潮生明白他的意思,学着他的花样把玩匕首,谈不上笨拙,熟练程度大打折扣,练了十分钟,手熟了些,勉强流畅而已。
半小时后,匕首在陆潮生十指间跳荡,也生出了细细的风声,比他差远了,惯熟而已。
不过陆潮生倒是发现了玩匕首的实战效果,近身缠斗有出人意料的作用,只是现在速度还是慢了,对敌的时候用不上,非一日之功,得勤学苦练。
几个小时后,匕首被收回了。
陆潮生闭眼睡觉。
魁梧军装汉子听他呼吸均匀悠长,两只手却还缓慢翻飞运动不止,好似有个无形的匕首在十指间,这让见多了天才的他也不由惊讶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