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莫粦等一众人在尧真的安排下,住进了牙关禁军腾出的山洞,这是他第一个未曾住在毡帐中的夜晚,简陋的石床上先是铺了一层自尧真那里得来的行军棉褥,而后又铺上了一层随身携带的厚实毡毯,篝火虽在山洞中燃的正旺,但自洞口处漏入的寒风却依然凛冽刺骨。
胡律金在今日的行军中如愿的突袭成功,他逐渐活动到了中军靠后的队列中,并终于逮到了揭他老底的小弟勿良合台,如愿的将勿良合台的脸“蹂躏”了一番,以致莫粦在牙关内再见到这位小弟时,他的脸上还有被捏的通红的印记。
莫粦和胡律金、勿良合台挤在了一方石床上,在听着胡律金害冷的喷嚏声、小声的抱怨声以及勿良合台弱弱的安慰声中,他挨过了在牙关的寒冷一夜。
第二日清晨,尧真为使团一行人准备了简单的朝食,野菜、狍子或獐子肉切成的肉干、还有每人一张粟饼、一小碗清淡的米粥,据尧真说,这样一份朝食,便已是牙关、东口合计一万禁军能吃到的豪华饭食了,毕竟还有荤腥在呢。
用过了朝食后,莫粦等人同这位矮壮粗犷的禁军武将作了告别。
“裴太史,诸位,老尧我已连夜派出快马信使,向免度河驿的牙关禁军第二军指挥使衡越将军告知了使团将要在今日夜宿驿所的消息,诸位若正常行军,今日天黑前当能赶到老衡处了。”尧真向着裴毅和莫粦等人一拱手,声音洪亮道。
“两个月前,裴某西出牙关,将要出使铁炎部时,便夜宿在这牙关之内,那时也是尧将军费心安置我使团一行,今日,裴某东返复命,却又是夜宿在这牙关,还是尧将军你操劳安顿,尧将军忠于王业,裴某代使团一行谢过尧将军!”裴毅向着尧真郑重作揖道。
“我们铁炎人初来贵国,便遇到尧将军这样热心的朋友,我布尔留哥代铁炎部使团谢过!”布尔留哥操着略显生硬的夏语,再度向尧真抚胸致礼道。
“嘿!太史公,铁炎使节说的哪里话!尧真粗人一个,不过是只知听命罢了,既然兆兵马使有命招呼好各位,那我老尧是兵,还是个老兵,是兵就得听令啊,诸位不要多礼,还是快快向东赶路吧!”尧真哈哈一笑,大气的摆了摆手道。
“好!尧将军乃真性情!那裴某一行便就告辞了,望来日有暇,若能与尧将军你在海京聚首,你我二人必要畅饮一番!”裴毅再度拱手告辞,大声道。
“哈哈!好啊,早就听说太史公你能文能武,上马杀得了扶浪海寇!下马写得了大好文章!老尧我佩服的紧呢,若是有机会去到海京,必会找你痛饮一番!”尧真缕了一把络腮胡须,大笑着拱手道。
“一言为定,将军保重!”
“太史公保重!诸位保重!”
就这样,莫粦他们离开了牙关关口,继续向东而行,一路之上空谷幽深,绵延的哈剌温峡谷松林茂密,两侧的山势随着他们东行的步伐逐渐变得略微平缓,不再那么陡峭了。
免度河,古速慎语原名“门都可依河”,夏语“平安河”之意,他发源于哈剌温山中部大岭哈答岭西北麓,朝着西北方向蜿蜒流淌过哈剌温山峡谷地,最终经牙关以北汇入海剌尔河,川流凡三百余里,其在哈剌温山中又有大小支流百余条,穿行于山谷之间。
莫粦驱马在山谷中缓行,他的目光看着眼前虽已四月却仍在结冰的河流,脑海中出现了兆骞昨晚在用饭之时对免度河的介绍。
“大那颜,山上的林子里有人!他们跟了我们有一阵了。”
敕烈孤悄悄地驱马自莫粦的身后来到了近前,压低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