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三哥的死,对阿蕙和赵家的打击巨大,让阿蕙对生死有种近乎病态的惧怕。她不是怕杀人,她只是会情不自禁想起被杀者的家人。
上一次绑架,因为她的错误判断,老周被杀害,留下了孤儿寡母,阿蕙至今还是心里愧疚不已。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是我真的是无意看你的。倘若你相信我,我甚至可以掩护你离开…….”屋子里很安静,阿蕙主动道。
方才她的一句话,让这个男人陷入沉思,半晌没有再开口,阿蕙只得主动道。
“掩护我?”那人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除了我,你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阿蕙道。
逃亡的经历她太熟悉了。
在逃亡中的人,精神有时候不太正常。
有时候累的很脆弱,甚至自暴自弃,干脆就相信陌生人,心里念着哪怕死也也好,解脱了;有时候精力充沛,哪怕是自己认识的人,都不肯相信。
逃亡让一个人变得敏感,可能有些精神质。
当年阿蕙就是那样。
要不然,她在码头遇到了华东宸,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他,跟着他回家去了。
那个时候,她就是觉得还不如回去找何礼,让他杀死偿命好了……..所以陌生人华东宸愿意帮助她,她就很痛快的接受了。
华东宸是个君子,他没有害阿蕙。
不知道此刻的这个男人,是怎么样的状态?
他逃亡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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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沪的珍馐园饭店,有西装店的伙计拿着一套男士西服找上门来。
他道:“409号房间的廖太太定的衣裳……”
珍馐园的老板愣了愣,问:“409号房间,不是上午才住了客人?那位客人姓赵啊。”
伙计在一旁提醒:“穿着男装的赵小姐,和一个先生一起来的。是不是就是廖先生?”
西装店的伙计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廖太太电话打到我们店里,让送了衣裳来。对方说是廖太太,其他的,我都不清楚的……”
饭店的老板对自己店里的伙计道:“你上去问一声,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因为赵小姐的确是跟着一位先生一起上楼的,老板也不好断定西装店送错了货。
饭店伙计道是,忙跑上楼去。
片刻又下来,笑着对老板道:“是廖太太定的。她先生是追着她出门的,所以没准备衣裳。”然后对送西装的小伙计道,“快上去吧,廖太太已经等了好久。”
送西装的小伙计便拿着衣裳上门。
等那个小伙计转身走了,饭店的伙计对老板说:“……只怕是内地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出来会情夫的吧?那位赵小姐…….呃,廖太太,出手好大方!”
说罢,饭店伙计把一块银元放在老板的掌心。
老板拿在手里掂了垫,分量很足,是真的银元,便低声对那个伙计道:“别声张,只当不知道!”
伙计笑得意味深长。
送西装的伙计下楼时,也是眉开眼笑。不用说,廖太太也是赏了他不少钱。
大约下午四点,赵小姐下楼,身边挽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饭店大厅喝茶的客人都眼前一亮。
很相配的一对!
女子穿着银红色大衣,大衣底下是玻璃袜、红色高跟鞋;红色大氅底下,是见墨蓝色的旗袍。高挑个子,身量曼妙,肌肤欺霜赛雪,红唇妩媚;带着一顶宽檐帽,黑色面网上坠了血色宝石,衬托得她越发娇嫩妖娆。
她带着黑色的皮手套,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
男人新刮了胡子,大约三十来岁,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薄唇下,坚毅的下巴微抬,带着几分桀骜。
伙计忙迎上来,道:“赵小姐…….廖太太,廖先生,这是要出去吗?”
“是啊,去帮我们叫辆汽车来。”阿蕙抬眸,从手提包拿出一张粉色的票子给那伙计。
伙计很高兴,忙去叫车子了。
他一开始以为这个廖先生,是赵嘉蕙的情夫。
如今再看,又不太像。
廖先生模样是很英俊的,只是眉宇间的威严,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应该是军人出身,站着都军姿勃发,令人不敢小瞧。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肯给钱,伙计就敬他们是上宾。
赵嘉蕙和廖先生上了汽车,一直往西走,去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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