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时,一名工匠不慎跌落了数根建造木台的圆木,圆木随即如飞石一般朝山下奔去,所过之处,草木皆伤,终于在一声冲天的碰撞声之后,一根圆木挺止翻腾,静静倾斜在一棵三人抱粗的大树下,然那棵大树已然被圆木撞得汁水狂流,看得郑晖一阵心惊肉跳。
见二人看得出神,云继早已忘却了小臂的伤势,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既而放胆问道:“李司马以为我们大王的部署可有不妥?”
“有!”李君脱口道。
闻言,云继先是一阵惊愕,转而笑道:“有何不妥?还请李司马指教一二。”
说罢,已有后悔之意,人家是来剿灭自己的,岂有再指点破绽之处的道理?也是在这一刻,云继恍然明白,李君为什么今日一见到他就对他嘘寒问暖,这人实在太可怕了,一不小心就被他算计了,心中所念,连忙后退数步,与李君拉开距离。
但见李君摇手指着山腰处的几座木台:“木台虽妙,确是太过显眼,若是来人奋死站稳脚跟,再以火箭相待,木台必不能守住,那么你们黄连洞第一道防御也就等同失效,而来人此时已经不用再攻上山去,只需砍断山腰处的树木,以作隔火带,再等山风紧俏之时,一把火烧上去,黄连洞不攻自破矣!”
闻言,云继长笑一声:“李司马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说罢,大手一挥,木台上巡视兵随即吹向了号角,顿时山腰一片杀喊之声,李君正在闻声寻望,只见脚下不远处的灌木中冒出数百人,各个手指标枪,彪悍异常。
“现在又如何呢?”云继满是笑容,看着呆滞的李君,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宋先生的部署岂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攻破的?
良久李君才长舒一口气,奉承道:“果然布局妥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笔?”
望了一眼山顶飘荡的洞旗,云继目光诚然,脱口道:“乃是我们黄连洞军师宋蔚宋先生。”
“可否引见?”
“已是等候多时,李司马请!”
二人迈步向山顶行进时,木台上伸出了一面黄旗,随即山顶响起一阵擂鼓之声,伴随鼓声大作,数千人沿路奔下山来,排作两行,好似夹道欢迎一般。
向前走了一段,李君发现黄连洞的人马各有不异,先是平常穿的半臂外加不同颜色的腰带,再往前走便是皂绢甲或是布背甲,到了山顶时,已然全都是乌锤甲,并且胳臂上绑了红色系带,想来是区分职位所有。
只见云继抬手请道:“之前说上山的礼节一概免去,但这进洞的礼节却不可或缺,今日能否进洞,还要看李司马是否真有胆量闯过我们黄连洞的滚刀阵。”
说时,五方洞口鱼贯而出一十八名手指长刀的赤膊汉子,排作两行,将手中的长刀挥舞地虎虎生威,刀锋在烈阳下夺目生辉,从缝隙中可以清晰地看清楚洞内的高台上正端坐着两人,其中一人花臂熊腰,浓眉大眼,正笑呵呵地向洞外看来。
另一青衫剑客神色泰然自若,唇薄如花瓣,玉笛伴身,颇有仙风道骨之气想来便是那宋蔚无疑。
随着云继再次道出一声‘请!’滚刀阵生起的风声骤然加剧,门前的黄连树荫被吹地刷刷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