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是说陈岘吗?”王审邽脱口道,本月初,陈岘假借帮王氏三龙解决后顾之忧,悄悄潜入关押王绪的地方,以其妻儿威逼利诱,王绪险些自杀,得知消息的王审潮前来痛斥了陈岘的作为,并且将王审知拖回家中,当着董夫人的面打了十棍。
这件事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李君知道时,已是七天之后,王审知的伤势大致恢复,不过早已没了先前的尊敬,那时李君才明白,这是陈岘的挑拨离间之计,目的就是借王绪让王审知彻底沦为自己的傀儡。
不过好在王审潮已经将黄滔安排在王审知身边,将陈岘调遣至仙游,依李君推算,陈岘想要翻身至少需要两三年之久,这段时间他正好去岭南走一遭,待回来之时,再慢慢和陈岘算算总账。
然而李君没料到的是,陈岘此计是一招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待他走后,只需两月,陈岘又再次进入刺使府任职,而王审潮碍于董夫人,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兄弟二人也是从那一刻起,不再像以前那般和睦。
正说时,芍药带着一群人来到渡口相迎,随行而来的还有许久未见的刘行全。
自从陈岘暗杀王绪之子后,刘行全迫于无奈,转至汀州,投靠了钟全慕,在其帐下任职指挥使,教导钟全慕的儿子义德行军布阵,也算是芍药同为一职。
此刻见他们二人眉来眼去,李君也甚是欣慰,以刘行全相貌,恐怕福建只有那可以出入陈岩卧榻的候伦可以相提并论,二人若是真有情缘,倒也是一段佳话。
只是许久未见,刘行全消瘦了不少,眼中也没了在光州时那般神气,整个人看来其十分慵懒,或许是两个兄弟死于亲人之手,备受打击吧。
“有劳行全兄来送,实在过意不去!”
接过船栓,刘行全奋力将船只拉近案边,也不知先前在想什么,见到李君的一刻,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兄弟这是又要去祸害岭南了?”
闻言,王审邽与芍药皆是啼笑皆非,想起李君在光州做的那些事,不免为岭南担心起来。
“看来行全兄也是心痒难耐,不如随我一同前去……”
李君话到一半,就听刘行全急切道:“好啊,求之不得。”
一旁的芍药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二人只是随便说说,但见刘行全诚然的眼神,又不似在开玩笑,悄声道:“你可以别想一出是一出。”
却见刘行全似乎真有同行之意,全然不顾芍药拉扯,追问道:“李兄弟不会怕我拖累与你吧?”
“会啊!”李君上下打量,“行全兄长得如此俊朗,若是到了岭南,风头全被你抢去了,我还如何做个靓仔?”
“靓仔?”芍药疑惑道,李君口中经常蹦出一些奇怪的名词,让她摸不着头脑。
“岭南人对于长得俊俏的男子多以靓仔称呼,对于漂亮的女子多以靓女称呼,姐姐见多识广难道没听说过吗?”
“闻所未闻!”二人摇头道。
“那姐姐也一同随我去岭南吧,届时肯定有很多人唤姐姐为靓女的。”
“不敢!”芍药断然拒绝,随即摇手指向汀州西南方向的群山,神色中满是后怕:“月前黄连洞蛮兵与岭南盗贼联合,准备攻取汀州,当时姐姐正在汀江漫游,险些被他们捉了去,可不敢再随弟弟去冒险了。”
“还有这回事?”王审邽皱眉道,泉州与汀州交好,想来有此事,钟全慕应该与泉州商议的,为何从来没听大哥提及此事。
却听刘行全不屑道:“早跑了!在得知他们预谋攻取汀州时,钟刺使就让几个儿子领兵埋伏在进入汀州的必经之路,或许是消息泄露,等了三天也没见个人影,如今早已在道途建了三处关隘,若是他们再有攻取之心,也是有来无回。”
闻言,王审邽温声劝道:“那李兄还是过些时日再去吧,岭南群山蔓延,如今又是兵灾之年,盗贼猖獗,万一有失,让我等于心何忍?”
“恐怕等不及了,蒲诃栗的船队一个月后就会出发,若是在广州不能靠岸,船上千余人无法获取淡水,先前所有准备就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