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其实倒也没说错,我本也想拥立王审邽扛起这份大任,但王审邽为人儒雅,野心不足,如今天下动荡,福建虽说偏安一隅,可以避免战火,但仅福建五州局势,就需要一个有野心的知事人,才能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定。”
这几日黄滔也了解不少王氏三龙南迁的事迹,也对李君的过往知晓颇多,此刻他终于忍不住说出近日来的疑惑:“我看李司马就是个极其具有野心之人,为何不亲自担任,非要假借他人之手,其他之事倒还好说,在政事上,李司马这无疑是在玩火自焚啊。”
“先生说的没错,我是有野心,但这份野心却是为整个天下而生的,至于福建五州只是这份野心摇篮,而我不能在这摇篮看着天下就此被诸雄相互倾轧,而分崩离析。”
黄滔还是不能理解:“李司马坐拥福建五州,再寻找时机,去北方收拾残局不行吗?”
或许如黄滔一样,所有人都不会理解,唐末的南方各地还处于有待开发的时候,北人南下后,在二三十年才能展现出南方潜力,而且以现在南方实力是不足以北定中原的,要在李君安排南方诸国达成经济联盟之后,才可以逐渐削弱北方。
这样既可以一边发展南方,同时北定中原时也不会动摇大唐的根基,如今大唐外围强敌四邻,都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先生飞过纸鸢吗?”李君打断了沉思的黄滔。
李君的话语越来越让黄滔不懂,可看着他坚毅的眼神,黄滔还是脱口道:“儿时飞过,那已经是不知多少年前了。”
“那先生同时飞过九个纸鸢吗?”
“九个!怕是不能心随意动吧?”黄滔眉宇间泛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愁色。
却听李君回道:“并非同时放飞出去,而是飞出去一只后,让朋友帮忙牵引,而后放飞其他纸鸢,待纸鸢漫天时,再接过手来,自我牵引。”
此刻黄滔终于明白了李君的心思,不禁担忧道:“恐怕帮忙牵引之人也会对纸鸢心生爱慕吧?”
“这才需要先生帮忙照看啊!”李君诚然道。
“那李司马接下来要去哪里放飞下一个纸鸢呢?”
“岭南!”李君脱口道。
黄滔若有所思,追问道:“是看重了岭南的海港吗?”
“是的,不仅是海港,此行前去,若是有机会,岭南会很快成为一下个福建。”
“既然如此,黄某就舍命助李司马一臂之力。”
说罢,似乎还是有些担忧:“不过有言在先,黄某只是帮忙照看,并不参与,待李司马功成之时,还请放黄某回归山野,黄某此生也不会再踏足政坛。”
春风将天边的晚霞吹落,好似春风亦为李君而来,那片天空有李君期待已久的朝阳,上元节的明月洒在二人手中的乐器上,黄滔的笛声悠扬,引动李君口中埙发出朴拙浑厚的音色,荡漾在天地间,是最动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