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说到此处,张佶想起那几个穿着破烂的侠客们,每日给他送菜送饭的场景,不禁潸然泪下:“可有为几个哥哥报仇雪恨?”
沉默是无情的诉说,张佶仰天长叹:“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数年光阴早就将李言心中的伤痛埋葬,他不愿再提起旧事,逗弄一旁的张佶:“张可人不是去宣州任职从事了么,怎么如今又去了蔡州呢?”
张佶见众人都在观望他们,忙止住悲泣,笑道:“不提也罢,倒是你们光州人才辈出,让兄弟我自愧不如啊!”
“何故?”李言不解道。
张佶绕道走近王绪,抹了一指案上残留的白色粉末,笑道:“今夜李兄不来,恐怕兄弟我就走不出这光州刺使府了。”
刘健锋和马殷在看到张佶指尖白色粉末的那一刻,腰中佩剑已然抖出,刘健锋与李君同案,当即就将长剑架到了李君脖颈上,而马殷则一个健步冲上去护住张佶,与王绪对峙道:“王刺使这是要做甚?”
王绪正不知所措,却见李言将张佶的手指吮进口中,舔去粉末笑道:“是麦粉,张可人的胆子可是大不如从前了,哈哈哈!”
见马殷将信将疑,王绪当即吃了口盘中菜肴,又饮了杯水酒以正清白,刘健锋这才将长剑缓缓移开,喝道:“王刺使这玩笑可是开大了!”
“哪敢,哪敢!”王绪解释道,“怕是厨役无心所致,惊扰了几位,还望恕罪。”
王绪说时,见刘健锋额头已经泌出层层细汗,心中暗笑:吓不死你个娘匹。
话言未了,李君笑呵呵道:“用毒酒也未免太过小儿科了,若是真要对三位不利,我就在这堂内埋伏上十几个刀斧手,任凭三位如何骁勇,恐怕也在劫难逃!”
刘健锋的长剑此时还未归鞘,闻言后背一凉,又将长剑架在李君脖颈上,这一来一回,马殷可谓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忙护紧张佶喝道:“王刺使今夜是要成心戏弄我等了?”
却见王绪还未发话,李言就抬脚大喝道:“刀斧手何在?”
一声过罢,还不过瘾,又连喊三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叫的欢快,把那张佶脸都吓绿了,可堂内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还亏张可人是饱学之士!”李言鄙夷道,“可人也不想想,那史书中的埋伏刀斧手,斩杀反叛,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排的,你再看看这断垣残壁的光州刺使府,和门前数百名蔡州随行军,我们刺使大人就是有心开玩笑,也得顾及城中百姓死活啊。”
李君此番目的本就是想杀杀刘健锋的威风,而李言的连声大喝,可谓是把这场气氛升华到了极点,真不愧是游历过四方的败家子。
此时的刘健锋虽说没有被吓破胆,汗水却早已湿透了衣衫,而且持剑的那支臂膀由于太过紧张,正瑟瑟抖动不止,而马殷要护着张佶,心中牵挂甚多,连汗水都来不及流下,只是脸色青一块紫一块。
“胡闹,胡闹!”张佶连声喝骂,“李兄如此顽劣,这要是出了事,得多少人遭殃,你知道吗?”
“遭什么殃,可人胆子小了反倒怪起我来了。”
经过一番闹腾,谁人也不敢和王绪同坐了,李言只好拉着张佶与他同坐一案,还不时嬉笑他胆子越来越小,看得刘健锋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他解下佩剑置于案上怒道:“这饭不吃也罢,倒是听闻你们光州有一个来自长安的美人叫什么芍药,不如王刺使将其请来与本将军解解乏。”
刹那间,五六双眼睛齐齐看向这个无耻之徒,李君心中骂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