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不是出卖朋友之人啊……”张睦苦涩道。
芍药见他确实为难,劝解道:“张大哥只是最后的证人,外面还有大批宾客与你共同见证呢。”
张睦见她一个女儿家,不顾清白之身也要帮李君一把,而自己却在这里扭扭捏捏,当即一狠心就应下了这份见不得人的勾当。
宴席即将落幕,何云初四处寻找李君,准备和他一起礼送宾客,可怎么都找不到,这时她才想起李君昨夜说的事,忙绕到婚房前,趴在窗户时,正好看见李君一瓷枕闷倒了张睦,她觉得时机已到,就攒起一股怒奔向府门,去提那件趁手的兵器。
在坐宾客见她奔去府门,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人物前来,却见何云初提起一根硕大的顶门柱,怒火中烧奔了进来。
何云义此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猛然见自家妹妹又拾起了祖传之物,还以为她又要犯浑,当下酒劲就醒了七分,可妹妹走过来时竟然对他不管不顾,直奔后堂,何云义顿时就明白,肯定又是那小子惹祸了。
“一天天的,就是不让人安生!”何云义撇下心中厌恶,起身要去阻拦,脚下却不由自主蹒跚起来。陈可礼见状忙过来扶住他,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话言未了,就听李君一声嚎叫响彻天际,而后光着膀子奔出婚房,一路朝府门奔去,何云初紧随其后,扛着顶门柱穷追不舍:“偷腥偷到家里来了,你今天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锤死你!”
众人还未缓过神来,又见芍药姑娘发髻凌乱,衣衫褴褛,一只玉臂抱着帔帛将身前美景藏于其后也跑了出来,陈可礼顿时就慌了神,急忙拦住她,关切道:“哪个无耻之徒干的?”
只见芍药姑娘悲声凄凄,含泪摇首,而后挣脱陈可礼一路向鸿雁楼跑去。
李家几个姐姐始终不敢相信,这长安来的小子竟如此胆大,她们的云初妹妹可是光州八大奇闻中最厉害的那一个,自家弟弟都躲避不及,这小子难道有铜皮铁骨不成?
正在众人窃窃私语时,后堂内响起何家侍女可言的惊叫声,何云义刚才给自己临时浇了一盆凉水,此刻已经醒神大半,急忙前去探看,宾客们也都紧随其后。
何云义刚冲进房内就闻见一股强烈的酒气,他连忙扶起瘫软在地上可言,问出了什么事?
而宾客们趴在门窗看见夫妻婚房内衣衫遍地,一片狼藉,突然有人喊道:“张家阿郎怎么也在?”
张睦阿爹闻言想要挤进去看看,可他年迈体弱,动弹不得众人丝毫,便恳求陈家三子帮忙,那陈可礼正在气头上,闻言拨开人群,上前扶起张睦,却见张睦脑门生起碗大个包,他忙摇晃醒张睦,却见张睦气若游丝道:“李兄万万不可啊!”
说罢,就又假装昏迷了。张睦也是个表演的大才啊,竟然用一句话把众人的遐想全都释放了出来。
人群顿时明白大半,几个年纪较长的族长连连叹息:“哎!年少轻狂啊,年少轻狂。”
张睦阿爹得知自家儿子被李君打伤,万分心痛,忙让陈家三子帮忙抬去医治,自己则暂压心中怒火,恳请几位族长一起去刺使府告状。陈族长本不想再牵扯其中,但也抵不过悠悠之口,如今他已经是光州族长中的二把手,他不带头,悠悠谁人带头呢?
何云初将李君城外南门不远处,俩人见没人追来,都坐下了缓口气,李君抱住何云初惭愧道:“此番让何家蒙羞,也让娘子受委屈了。”
“做都做了,还说这些作甚,郎君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众位族长的联名告状吧。”
只见李君叹息道:“此事过后,郎君就失去了何家庇护,加上刚才还伤了张大哥,恐怕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说罢,又奸笑道:“不过这些还不够,还要等徐老那边再把火烧旺些,如今趁天色未晚,娘子赶紧回去安抚宾客,等晚些王家典当来人时,赶紧把那些贺礼转手了,郎君若是明日还未出来,你就让郝刚把钱送到寿州去,他知道该怎么做。”
何云初向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闻言,提起祖传之物,对李君道了一声珍重,就又攒起一股怒气杀回城里了。
夜色渐浓,刺使府派出的护卫终于在城南寻到了今日的大祸害李君,几人上来就将李君架起要回去复命,不想这新任的司马拳脚还颇为厉害,还没两三招就击倒了两个架起他的护卫,而后又向城东逃窜。
众人见状,也就不客气了,抽出腰刀,追上去将其团团围住:“还请李司马与我等回去复命!”
却见李君展开架势,喝道:“我堂堂州府司马,又是刺使大人亲命,你们敢伤我,怕是吃了豹子胆了……”
话还未说完,便有一个护卫趁机扑倒了这个猖狂的司马,将其五花大绑拖进了城内,向刺使府奔去。
路上围观吃瓜群众纷纷指指点点:“这长安来的就是胆子大,轻薄鸿雁楼的美人不说,还偷盗徐家的战马,伤了徐老的小孙儿,恐怕这次是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