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氏,环绕山峰盘踞。山峰陡峭,若有不要命的,尽管沿着悬崖峭壁往上攀爬。
欲蹬此峰也并非无路。山脚下有一口山洞,这山洞便是通往山巅的入口,只是山洞里,奇虫异兽无数,蛊阵环扣一环。误闯者,十有八九皆落个肉身碎食、枯骨无安的下场。
这山峰是梦氏的禁地,是梦氏守护神的居所,凡夫俗子不得擅闯。
山脚下有个祭坛,是梦氏村民供奉守护神所设。
今天,祭坛又接纳新的祭品。
梦无忧与傻蛋被捆绑在祭坛上,其他的梦氏村民则在祭坛前,鼓舞、祷告。
“梦无忧,你为女报仇,咋把我也给搭上了,我这是死不瞑目诶。”
十字架上,傻蛋歪着头,满眼幽怨的望向旁边的梦无忧。
“你羡慕我女儿?羡慕她有爹爹替她报仇?”梦无忧笑意越发浓厚,“快要死了,紧张点也正常。不过,别瞎说死不瞑目,好歹也跟我这个好父亲一道死,黄泉路上有伴,阎王地府里我收你做我的干儿子,到时候哪个孤魂野鬼敢烦你,当干爹的我替你去闹他。咋样?”
“我需要认你为干爹么?好处没有还自讨没趣,就你这瘸样儿,估计到了下面你还是得叫你女儿照料着呢。”
酋长走上前来,很不满的提醒道:“你两别再多嘴,在守护神座下必须要庄重。”
“庄重个球啊,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是我!有种还我自由身,你上十字架让我将你献祭!”傻蛋特别不爽。
“你……”
“你什么你,有种你上来啊。”
酋长也是人,也有情绪。受到傻蛋如此挑衅,怒目圆瞪,正要呵斥时,又被傻蛋打断了台词。
“瞪什么瞪,以为我不认得你长的这副是斗鸡眼么?”
酋长嘴角抽筋,额头处青筋暴露。索性坐下来脱去靴子,将裹脚用的烂布条解下来揉作一团,然后塞进傻蛋的嘴里。
完毕,酋长拍拍手耸耸肩,“总算安静了。”
梦无忧看着傻蛋被又脏又熏人的裹脚布堵住嘴,无奈笑道:“你小子这么不安分,看来,到了阎王地府你想认我为干爹,我也不能同意了。”
酋长刚治完傻蛋,扭头盯昔日的老伙伴一眼,梦无忧一慌,老老实实闭起了嘴巴。
酋长走后,傻蛋努力憋气狠哼,终于将堵住嘴的臭布条吐了出来,恶心得干呕。却发现,梦无忧神情激动的望着洞口,脸眼睛都舍不得眨那么一下下。
只见,黑漆漆的洞口里走出一妇人,妇人手握权杖,权杖一端系着一枚铜铃。
酋长毕恭毕敬走上去套近乎,并将事情缘由告知对方。
傻蛋喘息平顺胸中那股恶心感,迷茫的问梦无忧,“她就是……所谓的守护神?”
傻蛋还想问些什么,却见一大群变异虫子从山洞里涌出。压抑,惊恐,傻蛋啥话也说不出口了。
妇人在虫子们的拥护下挪到祭坛上,妇人对着梦无忧怒道:“你居然杀了祭司!”
“祭司他杀了柔柔。”
“柔柔只是你的女儿,祭司却是整个梦氏的祭司,孰轻孰重?”
只是我的女儿。
她说,柔柔只是我梦无忧的女儿……
“我只在乎柔柔的感受。我不去理会祭司有多少斤两,我只知道,柔柔很委屈,爹不疼娘不爱,迫不得已当人小妾,多少日夜偷偷藏起来哭泣。柔柔还年轻,年轻人都会憧憬美好,为何犯了个错,却连一丝宽容都得不到。”
“就算祭司对柔柔的处置过分了,也轮不到你来定祭司的罪。你一个手脚皆废的瘸子,哪来的勇气去较劲去将祭司暗杀?”妇人在梦无忧的身上细搜,“杀害祭司的那只蛊虫在哪?”
梦无忧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蛊岂会那么好偷?当年我偷的这蛊虫,其实是你故意让我偷到手的是吧?就因为我变成个残废令你脸上无光是吗?你想留蛊与我,让我多一分勇气去守护孩子是吧?留下蛊,你就能慰藉你抛弃我们独自离去的罪恶感对吗?”梦无忧狂妄大笑,竟笑出几滴心酸的泪水来。末了,自言自语道:“柔柔,你还在的时候,爹自顾不暇没疼过你;爹顾及你的时候,却是晚了你已不在。”
妇人从梦无忧的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傻蛋瞳孔一阵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