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来到晨小刚家,见晨小刚仍在气头上,感觉不便探访,又转身朝晨毅家走去。
瞄哥很敬重族长,恭恭敬敬请族长进屋入座。待坐定,瞄哥扭头吆喝,“鼠妹子,赶紧滴端壶茶过来。”
“鼠你个头啊,懒猪!”晨毅母亲咕哝一句,不过还是很顺从地端来一壶茶,将茶壶放在桌面上,不忘对族长歉意一笑。
瞄哥将喝茶用的小碗摆好,替族长斟满茶。“老夫老妻了,口角上难免会磕磕绊绊。不中听,望族长别介意。”
“好事一桩何提介意。要是身边没一个与之斗嘴的,看似清净,日子却甚无聊。”族长端起盛好茶的碗轻吹口气,慢慢品一口。
“族长,你还顺着他的话,这头猪就要升天了。”晨毅母亲说道。
“去去去,这里没你事了。”瞄哥朝屋外摆手说道。
瞄哥也小饮一口茶,然后问族长道:“族长,你是为明天我等下崖打猎的事担心是么?”
“不不是的,虽然族里每年都有猎人殉职没能回来,但是这些年在你的带领下这种伤亡概率已经降到很低水准,有你带队我很放心。”族顿了顿,将碗里的茶饮尽,然后解下挂在腰间的葫芦,“茶涩口,还是喝点老酒辣辣喉精神,解解烦闷。”
“有啥事害得族长不开心,抖出来,小生替你把事圆满。”
“不求圆满,也圆满不了。”族长灌下一口老酒,长叹口气。接着又把烟袋取出,捣鼓一杆子,悠悠吮起烟斗来。
瞄哥接过装酒的葫芦,先满上族长面前的碗后才给自己茶碗换上酒,然后,静静地等待族长下文,聆听这位枯槁老人的叹息。
“今天若惜来过这,我想知道若惜她与你说了些什么。”族长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
“哦,也没多余的话,她只叫我这个月先别带傻蛋出去打猎。”瞄哥胳膊搭在桌子上手掌托住下巴,皱眉极力思考的样子,“昨天傻蛋刚来向我报到,说他母亲同意他跟随队伍去打猎来着。今天若惜啥又反悔了?或者是她母子两闹矛盾了?来我这之前还跑去晨小刚家挨顿骂,这一切究竟为了啥子?要不,等傻蛋来村里玩的时候找他过来问问?”
族长将碗里的酒一口喝光,让酒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算了吧,依她的话办,先别带傻蛋去打猎。”
“族长,其实你外孙厉害着呢,平日里在校场上抱头让人欺负的场面是他在隐藏、假装示弱。你看,门口柱子上插着的那根筷子,便是他昨天漏出的一手,瞧瞧这根筷子,试问我们族里这么多人这么多长辈有谁能办得到?”
“外孙……”族长又灌下一口老酒,舌头已经略僵,“我连女儿都没能照应,又有何脸面称作他的外公?”
“这关系,还有往日不堪回忆的事情,仍旧瞒着小辈们吧。各种愁就该让老东西自行承受,别让小辈知道,白添诸多烦忧。”族长将已经喝空的酒葫芦系好于腰间,起身姗姗离开。
“好,都依你。”瞄哥送族长道门外,看着族长走远,又看向家门口的柱子,伸手触摸柱子上盯着的那根筷子,长长叹口气。
校场上,少年们锻炼完毕,纷纷回家清洗身上脏兮兮的尘土与汗水。
晨毅回到家门口,恰巧看见父亲抚摸柱子上的筷子出神。“爹爹,你在愣着啥子?”
“他是猪,猪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我们常人别去理会。”晨毅母亲也并非缺心眼,巧妙的打个哈哈替丈夫隐瞒实情,“累坏了吧?娘已经替你打好水,赶紧洗洗。”
“不急。儿子,过来摸摸它感受一下,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另外,待会要是傻蛋来找你们玩的时候,你叫他过来找我一趟。”
见丈夫不领情,晨毅母亲瞟他一眼,干脆闭嘴不言。
“那老酒够劲,鼠妹子,劳烦去熬碗醒酒汤来。”瞄哥也在称呼上捞回些许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