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今天两更周末休整,后想了想,今明各一更,周日再好好放松吧。以后基本都这样了。周一到周四至少4000字,周五周六必有更新,但随缘。)
信号弹久亮不衰,但烟火也跟着升空了。这是新世区的居民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每夜几乎都有,人们是误把红光当成了今晚的“第一炮”。三人组走出大门便望见了漫天火光。这也是隆再度忽略掉信号弹的原因。
烟花的余晖也涌进了将军室里,盛仁背负着五彩缤纷,脸色却有些差。
常戒刚好入室并关门。
盛仁仍未落座:“你来了……”可话一说完他按着桌面的双手就突然一滑,肘部虽及时地抵住了桌并撑住身子,可几道浓血还是“啪嗒”一声洒在了桌上和溅到手上。他跟着开始猛烈咳嗽,拳眼堵嘴都止不住,脸色愈发虚弱,每声下去都带着几滴鲜血。
“将军…!!”常戒急得蹬腿直冲上去,双手微伸着像怕仁忽然当头一摔似的。他还牢记着已故家人所说过的有关“猝死”的话,无论头有多痛四肢有多疲软都一定要走稳路,因为整个人突地一摔的话可能下一秒就真会与世长辞了。死亡没那么可怕,毫无预兆的悲剧才吓人。
“三号营地的事……”盛仁任由副手搀扶着坐下,他就算要反抗也没力气了,双手边弱如无骨地脱去上衣,一边声线颤颤的吩咐,“你一边帮我换药…一边跟我细述……”
“怎么这次旧伤复发得这么突然…?”常戒心慌到手忙脚乱。
好在书柜暗屉里就存放着好几台功能齐全的医疗箱,这种事倒也不是首次发生,仁怕人们担心一直不愿去正规药店疗伤,设备、草药、工具的准备自然都不会疏忽。
“或许是‘积劳成疾’吧……”盛仁苦笑说。
但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背上最大的伤是一道斜跨全面的爪痕,最小的伤都还是分布不匀但每一枚都对准了内脏的弹孔。龙类的挥击,叛党的偷袭,搁别人受这种程度的伤估计都快在全新一轮的人生里长大成人了,盛仁却咬牙坚持到了现在。
常戒拿来了麻醉剂、手术刀、针线。仁现在之所以不堪重负是因为他的背伤和脏器又开裂了。他一直以来都把伤病交给常戒看管,后者也深知将军能撑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常戒的父亲曾是一名私人医生,路行万里,见多识广。某天父亲完工归家,却满脸悲哀。一家人当然会主动上去问,原来是一个男孩拼命保护大他一岁的姐姐,野狗抱团把他咬成了全身重伤。
“他本应幼年早夭。”常父当时是这么哀叹的,“可他身上的伤偏又完美避开了要害,连伤到的内脏都和肝脏一样具备自愈能力。”
“你们千万别觉得这是好事。身为医生,我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可真的…有时候,一死了之,总好过每日每夜被伤痛折磨的活着……”
“他就相当于一辆引擎等重要零件完好,可其它地方全部故障的汽车。这样一辆车本该返厂维修,人生却没法重来。我为小男孩看病时忍不住这么惊叹了句,那男孩却说:‘同样的情况无论再发生多少次,我都会挺身而出保护姐姐的。我们是姐弟,我们是家人!没人能拆散我们,更没人能干涉我们平安长大!就算这世上真有神明存在…他也没资格多管我家生离死别的闲事!’……”
“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家人。”
“他想看姐姐长大嫁人,他听说穿上婚纱的女孩每个都倾国倾城。他还想陪伴家人,他自小便是个懂事听话、可爱孝顺的孩子。‘朋友你有趣有钱就能随便交到,可家人是你花言巧语千金花尽也抢不来的’,那男孩如此解释着。”
“于是这辆破烂不堪却五脏俱全的汽车又开始负重前行了。”
“他不敢停下,沉睡时错过了姐姐的婚礼的话,他会自责。他还必须疾驰,走得越远越好,父母寿终正寝时若是无人陪伴,他会痛苦。”
“所以我才称之为奇迹。他伤势过重,却有着强烈心愿,他的身体承载了前者也满足了后者。但凡事都有代价之说。这事对旁观者来说是奇迹,对男孩本身却是苦难。”
“他永远都没法痊愈,一时半会也还不会死。”
“他摄入再多营养也无法填补自身的千疮百孔,身体的自愈能力跟不上旧伤复发的速度,就算逐个治愈,也是拆东墙补西墙,肩伤治好了腿伤开裂,腿伤缝上了肩伤又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