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晦暝风雨可真是听着就让人心烦意乱。
勇一肩膀撞在距离最近的商铺的墙上,拿另一只手捂着腹上的伤口,咬牙忍痛着,紧挨着墙,在开始避这场雨前早已浑身湿漉,气力虚弱地徐徐前行。
他略微烦躁地松开止血的手,只见手心里沾满了令人战栗的鲜活血液。
沐浴龙血、成为「使徒」后,他幸运地避开了死神挥下的镰刀,从必死无疑到当场诈尸,还额外获得了凭意念就能驾驭任何元素的、任何人类都只能望尘莫及的「权能」。但也许是他发动权能过于频繁、导致体温飞升或龙血密度降低的缘故,他苏醒时已经结痂的腹部伤口,此时此刻却烂开了,徒手去堵也止不住,还像漏了个口的水龙头一样、混着冰冷雨水,汩汩流过他整个下半身。
这也是他每走一步,背后的雨水汇流都一直含着几缕血丝、冲向下水道的原因。
不能再逞强了…必须先疗伤,在回家养伤以前。勇坚定地意识到这点。
又借墙支撑身体、前行了一段,勇看见了位于前方的一家、居然在这暴雨天大敞着门户的草药店。正合他意。那由室内放出的、好像正试图挤开雨天阴暗的白色灯光,在这片电力匮乏的分区也不罕见,但却是他眼下唯一的曙光。
他步履沉缓地来到那家药店门前,背后一丝一毫的雨珠都被吊灯照得清清楚楚,全身上下无不在滴滴答答的滴水着回头,只见一个披散着齐腰长发、自信的裸露出额头、且青雉柔美的少女,正趴在结账台上、时而用笔尾敲敲脑侧、时而仰望天花板并掐掐手指,笨拙地算着账,但一副勤奋刻苦的模样。
勇认得她,不知其名,只知道她正是这药店老板的独苗。
甚好,甚好。他不禁心想。这样不仅是腹伤,连带着条件优渥的住宿,俩问题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而看少女那仍在埋头笔记的样子,显然连他的到来都尚未觉察。
这样最好。
他本就不怀好意,自然也不可能亲和友善地上去打招呼。
既然动的是邪念,那更要说干便干。
可在那之前——
他悄无声息地步入灯光的怀抱,动手前、先天警惕的性格又令他下意识地环顾了遍四周,本来只是想防范一手自己的不法行为被打伞经过的路人、或附近赏雨的邻居给看到的,结果……
他在门框旁边的墙壁角落里,看见了一尊一比一大小的银色蜡像。这坚韧的假人身上还套着一具遍布刀痕和血迹的轻型盔甲,勇最初还不解既然搬来门神看家、为何不让它好好的全副武装,反而穿一堆破铜烂铁。直到下一秒他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到这人像所戴的头盔中间的脸上,即刻便认出了这东西的原形是谁。
除了仁,又还能有谁呢?
对其他人而言,仁将军的确高明伟大到足以作为给每家人保驾护航的门神,但对于勇来讲…他恨不得把这位居高处的人打作囚徒,逼迫他当奴隶…或者狗,再残害他、折磨他、最后…抹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