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珀珥看向那只最小的观察者。观察者幼年时体内一定有血液的,只是成年之后才逐渐消失了。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认为只有这样刚才的一切才能够变得合理。那只最小的观察者只是呆在原地,凝视着父亲已经变成两半的身躯,一动不动,它呆住了,因为父亲在它眼前消失,然后再次出现,则是这幅惨烈的模样。它的母亲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母亲知道它的伴侣已经不在了,再痛苦再难受,它也必须要保护好它们的孩子,不然它一定会愧疚不已的。母亲用它的脑袋推它的孩子,发出急切的呜声,希望孩子可以回过神,不要继续停留在原地,那个古人族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孩子,但是孩子还没有察觉到,仍旧沉浸在失去父亲的震惊之中。它放弃去推动孩子将它从震惊中唤醒,它直接张开嘴,用牙咬住孩子,直接强行将孩子叼走。它们没有继续停留在原地,苏珀珥也是如此,他的眼中只有那只最小的观察者,其他的一切都看不见了。他越来越快,甚至已经彻底追上那两只观察者。母亲惊异于身后这个古人族突如其来,他本不该有这样的速度,他的眼神让它觉得太过可怕了,比这个眼神更可怕的事情,是这个古人族自始自终都没有改变他的目光,好像永远的锁定着它的孩子。它迫切地想要远离他,想要自己的孩子远离他,它能从它的四足感受到疼痛,越来越痛,它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它的四足已经达到它们的极限了,花青色的双眼里已经充满了恐慌,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能够感受到它身后的那个古人族的行踪,他越来越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寒意的到来的如此突兀,它做不出任何反应。苏珀珥把手中的残缺武器挥向了它,他必须让这个个头略大的观察者停下来,他必须得到这个最小的观察者。他的目光锁定着那只最小的观察者,无法看清别的事物,他也因此没能将这个个头略大的观察者一击毙命。
母亲被苏珀珥的残缺武器砍去了右后腿,那个瞬间它痛得下意识地就松开咬住自己孩子的嘴,发出痛苦的呜声,孩子从它的口中脱离,掉落到沙面上。孩子仍旧神智不清,它的身体已经痛得失去了感觉,它甚至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它的身体向着右侧的沙面倒下,孩子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个古人族就在自己的身后,怎么办?怎么办?寒意的再次到来它没有任何意外,但是它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不知所措,晶莹透明的泪水从它柏林蓝色的眼圈里流出,孩子,孩子不可以死,它的心中仅有这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似乎渗透进了它的身体,它的身体用仅剩的三腿勉强站起身,微弯,从沙面弹起,溅起少许白沙,跃至孩子的身前,承受了苏珀珥的砍击,整个身躯被砍飞,飞至不远处的沙面上,与它的伴侣一样,它的身躯也被苏珀珥砍成了两截,它还在此之前被苏珀珥砍去了右后腿,它不会死不瞑目了,它做了它所能做的一切。
苏珀珥眼中的蜜黄尘消散了许多,他知道那只个头略大的观察者会来保护这只最小的观察者,尽管他知道,但真的在他的眼前发生,他的感受却是那么的奇怪,它只是一只观察者,它只是一个少见的生物,它甚至不是人,为什么他会在自己心绞痛的同时还会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即便它已经被自己砍飞至别处,但苏珀珥还是能够看见它变成两半的身体,他的眼神里失去了史蒂彻斯给予他的一往无前,彷徨如离家的孩子一般,迫切的回到他的眼中,他垂下头用空出的左手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他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他的儿子史蒂彻斯都比他更为坚定。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动摇,这个身躯厚实的古人族男人,好像有着一颗不符合他外貌和身躯的脆弱的内心。他的心一次又一次被打碎,但他不得不将它们瓶凑完整,再次振作,他的爱人还在床上痛苦地挣扎着,史蒂彻斯为了自己的母亲,也与他一路同行至今。他们都没有放弃,他更不可以。
他在内心里挣扎了五个呼吸,紧握住右手中的残缺武器,走向最后这只观察者,它一定有血液的,一定!他在心里咆哮着,把武器砍向了观察者。此时不远处的安德和鲍思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仍旧在向着苏珀珥飞奔,但却怎么也不可能赶上这个瞬间,愤怒一直在两人的脸上徘徊着,现在愤怒却似乎通过两人的双眼冲了出来,冲向了苏珀珥,苏珀珥经历了内心中的挣扎,不得不变得坚定。一切都被他屏蔽了,他并没有看见不远处的安德与鲍思,他的右手没有一丝颤抖,将武器向着观察者砍去。
最大的那只观察者觉察到的穿着墨紫色残缺防具的古人族,从沙面下方跃起来到苏珀珥眼前,用他手中的残缺武器挡住了苏珀珥的攻击。苏珀珥的惊异从眼中溢出,铺满了他整个脸庞。空荡一片的沙面,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古人族的?
不远处的安德与鲍思也来到了苏珀珥与这个古人族的附近,两人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古人族也有着与苏珀珥同样的神情,以至于两人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这个穿着墨紫色残缺防具的古人族,并没有留给苏珀珥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挡住了苏珀珥的攻击后,用左手将观察者从沙面上抓起,夹在自己左腋下,用右手中的残缺武器刺向苏珀珥。苏珀珥勉强抵挡着来自眼前这个古人族的攻击,他的武器接连刺中他三次,他的攻击令他措手不及,但他的攻击尽管凌厉迅速,却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刚才的三次刺击都没能够刺深,仅流出了少许的蜜黄尘,这对苏珀珥来说是可以承受的伤害。苏珀珥厚实的身躯为苏珀珥提供了较好的保护和足够的力量,当他适应了这个古人族的攻击,不再去思索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开始回击这个古人族。他引诱这个古人族再一次刺击他,预判好古人族可能攻击的几个方位,选择了不会承受过多伤害的姿势,尽量避免被古人族刺击过深,然后将右手的残缺武器从右向左横向砍去,他被古人族刺中腹部的左边,古人族也被他砍中左腰,这个古人族偏向于刺击,苏珀珥想要用左手抓住古人族仍留在他左腹的残缺武器,让自己可以再一次进攻,他的力量使他已经将武器从古人族的左腰中取出,古人族并没有与他等同的力气,还未能收回武器,苏珀珥这次攻击会让古人族异常难受,古人族陷入两难之间,收回武器必须承受来自苏珀珥的一次攻击,通过刚才苏珀珥的横砍,左边的腰部几乎疼痛的失去了感觉,苏珀珥的力量使苏珀珥可以快速地取回残缺武器,也在取出的瞬间让古人族又一次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让左边的腰部彻底失去了感觉,大量的蜜黄尘喷溅而出。古人族知道自己一定要躲过苏珀珥的攻击,苏珀珥的力量比自己大太多,自己的身体难以承受来自他的攻击,再有两次,不,再有一次,自己可能就要被苏珀珥腰斩了。若是选择躲过苏珀珥的这次攻击,自己必须要选择放弃自己的残缺武器。古人族面巾遮掩着脸上略显无奈的神情,但这份无奈在瞬间被古人族舍弃化为果断,与这份无奈一同舍弃的,还有自己右手中的残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