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彻斯哆嗦着望着父亲停留在沙丘顶端的身影,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独自前往那个沙丘,他或许是看见了什么吧…两个呼吸间,他父亲的身影突然从右前方的沙丘顶端消失,史蒂彻斯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双眼,再次看向沙丘顶端,他父亲的身影确实已经消失了。史蒂彻斯很是担心,他用双手撑住沙面,试着将身体站起,以便于去查看他父亲的踪迹。他身旁的漠芬们拦住了他,让他继续趴在沙面上,并告诉他,他的父亲并没有危险,若是有危险,苏珀珥肯定会通过呼喊告知他们的,史蒂彻斯和众漠芬们所需要做的,仅仅是耐心的等待而已。
此时位于右前方的沙丘背面,是向着下方前进着的苏珀珥。史蒂彻斯看见他身影消失,是因为他看见沙丘下方的沙面上,居然有三只观察者。终于...他在心里不停地感慨着,脚步则没有丝毫地减慢。当他到达沙面上,小心地趴下,避免发出什么声音,惊动到不远处的三只观察者。他的心脏此时隐约有些疼痛,不知道是因为经历了发现沙丘顶端的潜行者的悲伤,亦或是因为经历了发现沙丘下方的三只观察者的喜悦,心脏的每次跳动都会给他带着一丝丝的绞痛。他匍匐前进着,身上的古铜紫残缺防具覆满了白沙,大部分的古铜紫都被白色遮盖着,仅有小部分的古铜紫可以被看见,这样虽然会使苏珀珥多少有些难受和行动不便,但却可以极大程度上隐匿他的行踪,让他可以有机会更加接近这三只观察者。三只观察者中最大的那只忽然发现了什么,将它原本低着的头抬起,紧紧地盯着某处。苏珀珥立即停下来,那只观察者难道察觉到了他的踪迹吗?他不敢有任何动弹,身体现在的姿势很是难受和不适,但他只能努力地把现在的姿势保持下去,尽他最大的努力,让观察者不发现他。此时那只最大的观察者领着另外两只观察者朝着苏珀珥跑来。苏珀珥这才发觉并不是自己被发现了,而是三只观察者身后的两个人影,是两个男性古人族,两人都身着火鹅紫报废防具,他们好像并没有发觉自己前方迎面跑来的三只观察者,他们应该只是路过此地而已。
随着三只观察者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苏珀珥的心脏跳动的愈来愈快,每次的跳动声都会格外清楚地传入他的耳中,他太紧张了,以至于他的呼吸都有些许困难了。他很想做什么来让现在的这一切好一点,但他非常清楚,除了等待什么都不能做。他很想去想象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但空白霸占了他整个脑袋,占有了他所有的思绪。
最大的观察者想要尽快地带领着自己的伴侣和孩子远离那个穿着墨紫残缺防具的古人族,以它的经验而言,古人族是格外危险的存在,整个沙漠中对他们而言最危险的存在,比火海的无色火焰更为险恶,比处刑者长枪一般的喙更为致命,因为他们对观察者有着无尽的恶意和执念,它们已经将古人族视为自己的天敌了。最好不要遇到他们,万一遇到,逃走是唯一的选择。曾经的无数同伴甚至是它的父母,统统死于古人族之手,种种惨烈的场景它至今记忆犹新。它和伴侣若是死于古人族之手,它都不觉得有那么难过,可是它们的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它不能让它遇到古人族。它加快了它的脚步,四足的交替更加频繁,伴侣觉察到了它的急躁与不安,伴侣也没办法去安抚它,因为自己也有着与它一样的感触。
云层逐渐聚集,高悬于空中的碧月慢慢地被云层隐藏起来。仅给碧月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让它可以透气,群青几乎消失殆尽,仅有一缕从那道小小的缝隙中逃离而出,群青所能到达的地方,只有沙丘下方的沙面而已。
苏珀珥看着那只最大的观察者来到自己的头顶,那只观察者没能觉察到苏珀珥。他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用残缺武器砍向那只最大的观察者的脑袋,但是它的速度太快了,他没能砍中它的头部,而是砍到了它的腰间,他用力过度,导致残缺武器直接将观察者砍成两截,残缺武器也因此从手中脱离而出。苏珀珥看着眼前这只最大的观察者已经变成两半的身躯,眼角不断地抽动着,他用自己的牙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蜜黄尘源源不断地流出,他却无法感受到原本应有的痛了。他一直以为观察者的血液可以治疗许多疾病,身边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整个夙乙村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的爱人,史蒂彻斯的母亲所得的疾病肯定也可以被治疗,她会因此好转,痊愈,一家人重新开心的一起生活...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在告诉他,他所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所觉得正确无误的事情,都是笑话而已——观察者并没有任何血液流出,观察者没有血液。
不,不是这样的。苏珀珥觉得肯定是他哪里弄错了,肯定是。
那两个穿着火鹅紫报废防具的古人族看到了站起身的苏珀珥,他们这才发觉自己前方居然有观察者的存在,而且是三只。他们两人的村落是吉村,吉村并没有苏珀珥所在的夙乙村里流传的那种奇怪的想法。吉村之人更多的只是将观察者当作一种少见的有灵性的生物,认为遇到它们是一种“幸符”——遇到观察者会在自己身边发生幸运的事情,它们是象征着幸运的符号。但吉村之人多数并不在意这个想法,毕竟他们穷尽一生都没能遇见一只观察者。
“安德,看到前面的那个古人族了吗?”鲍思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希望能够更近距离的看见观察者。
“看到了。噢!不!他在干什么?!他杀死了那只观察者!”安德的声音充斥着颤抖与愤怒,他第一次遇见观察者本该是一件幸运的事,结果他却目击了一个古人族杀死了观察者这种在他看来极为不幸的事。
“什么?!我们必须赶快过去,剩下的另外两只观察者很危险了,我们一定要去保护它们。”在保护观察者这件事上,安德与鲍思两人意见难得的统一了一次。两人都不断地加快脚步,希望尽快赶到那两只观察者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