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密林中的草窠内,似有一物在轻微蠕动,带得那草叶都微微颤抖。
这颤抖之感极有规律,就彷如人在呼吸一般。
仔细听来,确是有人在呼呼喘着粗气,犹如草中刮起小型飓风一般。
本自急促湍急,却有似发出之人在竭力控制一般。
草丛掩映之中,不难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这女孩满身伤痕,却看不出是何兵器所伤。身上的小花袄早已破破烂烂,肋下双膝都自露出女孩雪白的肌肤。
这女孩遭此大难,眼中却连一丝哀怜之态都没有,反而戾气丛生。看其表情实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渐渐地,她的呼吸变得缓慢下来,竟然轻轻吐纳起来。这女孩实在可怕,受了这么重的伤才不到小半个时辰便自有些痊愈的迹象。脸色已变得有些血色,只是行动还有些困难。
“该死的邪云小儿,若不是姥姥我还有这保命的本事,便自着了你这小鬼的道儿了,这笔账慢慢跟你算!”小女孩便是沧海童姥的元神所化,这女孩体内本自有她和紫潇涵两副元神在内,紫潇涵还未醒觉,所以目前只有哦童姥元神在内。
这沧海童姥本已道殒日久,此刻只残留一丝元神,便自差点与邪云道长玉石俱焚,不难看出当年其威是有多么惊人。
她环视四周,见此地不阴不阳,不热不寒,既没有吞纳日月精华的地利条件,又无有灵气可吸食,这般场地,即便是沧海童姥在此也是一筹莫展,那邪云道长兀自受伤不轻,她却不担心其寻来报复。
但修行之人总要比常人多一个心眼儿,此地乃是未知之所,天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危险降临,此刻行动都是困难,便是来些野兽也自难予抵抗。
童姥毕竟没有了当年的手段,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一般。她思忖了半天,将体内邪气散了出去,将周围十几里内探究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野外散修和毒蛇猛兽之类的东西,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正自稍安之际,只听得脑内多了一个声音响起。
“童姥安好,晚辈紫潇涵给您请安了!”不知何故,女孩体内的紫潇涵元神竟在这个时候觉醒了。
“免了,免了!这档口儿,还讲什么俗礼,快想个法子离开此地吧!”童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还望童姥成全一二。”紫潇涵声音极其清脆,看来元神并无大碍。
两人声音只在小女孩脑内响起,所以外界是听不到的。
“什么法子?快说,不要再卖关子了!”童姥轻斥道。
“童姥,我修得便是煞功,和您所修术有些不谋而合之处,现求您将邪法与我并做一处,散出体外,将路过此地之人拘来,控制其心神,便自能将你我带离此地。”紫潇涵说道。
“罢罢罢,你我如今休戚与共,就照你说的办!”童姥没口子的应承了下来。
紫潇涵轻诵法诀,只一刻间的功夫,这小女孩周身变得氤氲淡薄,竟有些不真实起来。
在她头顶,透出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邪气朝四周蔓延开去。
这股邪气包含了紫潇涵的煞功和童姥的邪气,只顷刻间便将附近之地都自团团包围起来,一时间此地便似无形中换了一派景象一般,青天白日的竟自凉风习习,阴寒之意逼人心脾。
这般搜寻了半日,虽将此地都自覆盖,却自不凑巧,竟无一人经过。
童姥虽是几千年的邪道,耐性却十分不好,不住口的抱怨道:“你这法子到底能不能行了,我的邪功法力有限,再无人经过,便自要耗得尽了!”
紫潇涵心中有些惶急,若是此刻再失却了童姥的帮助,那可真是屋漏偏在连夜雨了,凭借自己目前这点神识法力,就更难脱逃此地了。
她面对童姥的不耐,不知如何对答,只将这周围天地细细查找,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正自寻找间,却只觉头顶东南方一团煞气滚滚而来,她一凛,旋即心中一喜,美不胜收道:“童姥,天那边来了一个邪修,似乎周身都是邪气,与我等气味相投,看看是否能为我所用。”
“什么邪修与我气味相投,姥姥我不爱听这话!”天山童姥脾气也自有些古怪,本是邪得不能再邪的人物,却偏偏不爱听人如此评说。
“好好好,姥姥不邪,我邪好吧?莫要争闹,快随我上去探查一下!”紫潇涵连捧带哄的说着,便自将神识朝上空散去。